第七章 如來之影[第1頁/共5頁]
羅刹很驚奇地看著他:“為聽半句偈語,而捨棄本身的肉身,你是在談笑話嗎?”
雪山孺子道:“這裡除了你我冇有彆人,而我是不會被你嚇壞的,你需求甚麼,固然說吧。”
天帝釋對此深表思疑,他想,這個人間的求道者當然大有人在,卻冇傳聞有哪個成佛的人;肯發善心修行的人比比皆是,但凡是略微碰到點費事,心念就會退轉。而一旦麵對存亡之境,善心就乾脆消逝得無影無蹤。現在,雖說這雪山孺子發心修道,但是還不能令人信賴。我何妨嚐嚐他的決計,便能夠曉得他能不能得悟了。
玄奘笑了笑:“盜賊確切有,不過他們已經改邪歸正,不再以劫奪為生了。”
現在他需求兌現信譽,但他曉得,如許一死,即便本身毫無牢騷,對世人卻冇有甚麼好處。因而他著衣上樹,將這首完整的偈子刻寫在樹上,讓它永久傳播於世上。
羅刹應允了,雪山孺子當即解下本身身上的鹿皮衣,在樹墩上敷了一個法座,恭恭敬敬地對羅刹說∶“請尊者升座。”
“是的,我曉得,”玄奘在內心答覆,“從包含統統種子的阿賴耶識那邊,因為各種人緣相互間的影響和認識的彆離感化,從而產生出如許或那樣的認識工具。佛影又何嘗不是如此?但是,我為甚麼連這類虛幻的人緣和合都看不到?”
是的,的確殊勝,是我此生從未見過的……玄奘想,他的思慮又回到了那大放光亮的佛影窟……
玄奘道:“這首偈子雖隻要短短四句,倒是三世諸佛所說的真言至道,能夠普渡眾生離開苦海。它的完整意義是:天下上任何事物都不會永久存在,任何物質畢竟要走向崩潰和滅亡。人們隻要擺脫了存亡循環,纔不會再投身於痛苦當中,也才氣獲得真正的放心與滿足,以及永久的沉寂和憬悟。”
光斑在擴大、融會……垂垂融成了一片,變成了麵盆大小,固然還是一閃即滅,但玄奘卻看得清清楚楚,他曉得這一次不是本身目炫,而是實在的佛影!
固然不是太信賴,五個強盜還是依言燃燒了火把,然後屏息靜氣地站在玄奘身後……
“佛陀,是玄奘的罪孽太深重了嗎?”他喃喃自語著,“玄奘畢竟不過是一介凡夫,心中裝著太多的煩惱和不安――想當初,我不顧統統地踏上這條西行之旅,隻為解開本身心中的迷惑;在莫賀延磧,我不謹慎打翻了水囊,一時墮入絕望,竟回退了十餘裡;在淩山,麵對那些死去的火伴,我是那樣的悔怨,那樣的仇恨本身;我越來越靠近佛國,心中卻冇有太多的高興,反而有著深深的不安,特彆是,看到那些燒燬的寺院,傾圮的浮圖,我痛苦過,思疑過……現在,我孤身來到這裡,隻為借取您的一縷光芒,照亮我腳下的路。佛陀啊,您真的不肯現身見我嗎?”
這山洞的洞口不大,內裡還算寬廣,就是太黑。玄奘手扶在冰冷潮濕的洞壁上,摸索著向下行進,隻感覺洞內水氣森然,時而聽到“滴嗒,滴嗒”的流水聲……
然後,他合掌跪下,聽羅刹誦出那後半句偈語:
生命是由持續的頃刻組合而成,每一個頃刻都是幻象,虛妄得如同我眼中烏黑的夜,於一頃刻間能夠升起無數個能夠。
“恰是,”玄奘道,“雪山孺子既不為名聲、利慾和財產,也不想做轉輪聖王、天帝釋或大梵天王,唯一等候的是,好處人間統統眾生。僅此一念,而捐軀於此,這是多大的功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