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賞善罰惡[第2頁/共4頁]

隻可惜世事無常，更叫展長生清楚明白，戔戔凡人畢竟螻蟻之力，亂世中不過束手無策，全然無從抵擋。

展長生見他恐嚇小廝，忙令小廝退下，方纔溫言喚了一聲：“師兄。”

永昌國隆武二十七年秋，瓊英叛國降敵，長寧伶仃無援，隻得堅壁清野，死守城中，以三十五萬守軍對抗天孤、天縱兩城，合計八十萬聯軍。

屋中有人喁喁絮語，過了半盞茶時分，大門吱呀推開，一名農婦度量青色繈褓邁出屋來。

展長生六識靈敏，自是看得清楚，那祖孫二人蓬頭垢麵，淚痕未乾，神采憤激，手上粗繭厚重，顯是風俗了田間勞作的農戶。

那嬰兒吃得苦澀，幾日將養下來，竟然白胖了幾分。

荒漠當中，展龍手握九轉仙法的玉符，劍眉緊皺，沉默不語，想來是拿回師尊舊物，一時候表情難平。

展長生早已風俗展龍這般脾氣，不見憤怒，反倒笑道：“多謝師兄，我服膺在心。”

九王子夏元昭生母身份寒微，不過一介宮女，又不幸早逝。現在為國捐軀，自是天下大喪。隻不過至心為他悲傷垂淚者，卻不知有幾個。

他亦不言語，隻守在展龍身後，四野無人，唯有星垂平野，遠處夜梟哀號。

展長生立時心頭鬆快，展龍雖桀驁嗜血，卻不過是本性不知善惡，故而被他三言兩語便壓服了。展長生便心道，今後好生守著師兄，不叫他濫殺無辜，四周樹敵，魔槍之名，遲早能擺脫。

那少年正忍住疼痛，攙扶祖父起家，盤跚拜彆了。過往行人竟不敢出聲，隻遠遠繞開了事。

是夜，夏侯員孃家中庫房失竊，財帛寶貝被盜得一乾二淨。

天孤城占有長寧，文官武將的數百家眷不肯投降，儘數自刎在府衙當中，府衙內血流成河，染紅了門外半條青石路。

其間百姓，人魔混居，此中人族不管服飾風俗，同長寧州並無二致。蠻夷妖魔，或是紅髮赤瞳，或是頭生犄角，奇形怪狀，各有分歧。但是相互相安無事，並不見爭端。

麵前是刀槍劍戟，身後是父老鄉親，死守是死路，一退倒是城破家亡。

保家衛國，建功立業，斬妖除魔，哪個男兒不熱血沸騰？他雖口中不提，等閒得了汲引時，何曾未想過他日亦如夏元昭、胡岩風普通，官拜一品，鎮守一方。

展龍領他行至鎮南一座大宅四周，朝黑漆大門一指，“就在這戶人家中。”

展長生低聲道：“師兄，是我想左了。今後凡塵俗世，同我再無半分乾係。隻是這孩子……”

展龍冷哼，再不言語。

時近暮秋，霜濃露重，地步間水稻已收割結束，水波上一片白茫茫霧氣，既安適，又寒涼。展龍同他並肩而行，走出村落，降落道：“師弟雖口稱斬斷塵緣，一心修仙，卻畢竟擺不脫塵凡。”

他在間隔天孤城另有半日路程之地降落，行了半晌，就有個小鎮，已是天孤城權勢範圍。

展長生也不計算，隻將那嬰兒抱在懷中，方纔欣喜感喟道：“那是家惡人，果然天佑我也。”

過了好久，展龍方纔道：“籌辦安妥後，我引你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