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山窮水儘，噬心賭命（中下）[第2頁/共3頁]

不過餘繡衣的掌豈是好受的，平常同階修士，隻怕承不住三掌。

大日仍然掛在高空，冇有減退的意義。

淨慧也是其中妙手，靈敏地抓住蘇伏心境的起伏顛簸，突地改了個角度，往蘇伏的死角處重重一擊。

眼皮好似有千鈞重般，完整冇法抬起，濃烈到伸展滿身的怠倦感，使他隻想倒地睡去。可對於修士而言，入眠是一件極其華侈時候的豪侈行動。

淨慧複踏出一步，一步便已追上蘇伏，還是平平無奇的一掌。

正自入迷，遠空突有一輪大日閃現，哪怕是在彼蒼白日下，仍然綻出無匹熾亮的光芒，蘇伏的瞳孔突然收縮，想也未想，紅河刹時鋪蓋周遭數裡。

靈識所布劍域，更自如掌控。蘇伏心念動，則見紅河亦同分作了七份，彷彿舉頭高吟的紅龍，向七座山嶽撞去。

非是法慧太弱，而是來者太強。

老衲人恰是不遠千萬裡追殺而來的淨慧，他第一眼就認出蘇伏來。非是蘇伏名譽大到無人不曉，而是蘇伏被擊入深海後，自發閃現的功德金光。

不知疇昔多久，深坑垂垂填回，水位上升，蘇伏也跟著升上來。他站在海麵，與懸浮在半空的老衲人四目相對。

“佛門有大師如此高僧，何愁人丁不旺，某本六合一過客，懶惰慣了，受不得很多清規戒律束縛。不過……”蘇伏劍印微動，紅河在淨慧下方鋪蓋一層，指著道，“若大師真情願為此跪上千載、萬載，屆時某不做考慮，必定削髮爲僧，為佛門赴湯蹈火。”

“很遺憾，某還不想死！”

未幾時，一輪紅日自海天一線處冉冉升起，全部六合頃刻就亮了起來，沐浴在晨陽的暖和當中，陰霾略退，竟是彷彿隔世。

“功德子福德深厚，如何卻與佛門作對。”淨慧不著陳跡地略過此話，“若將盜竊之物還給貧僧，定然既往不咎。”

蘇伏險之又險地側身閃避，避過這一擊，飛劍已將他帶離數十丈，眨眼又消逝在淨慧的視野裡。

靈識無處不在，怎會忽視縮地成寸。

對於蘇伏而言，靈識則使劍域完整完美，便連新立道基體係，也是以水漲船高。新立道基體係，基於本識，亦即劍域而生，亦要事前鋪蓋劍域方能顯形。前番麵對倒置五行大陣，如有靈識，底子無需如此繁複。因靈識具有無與倫比的穿透力，倒置五行大陣，底子冇法禁止靈識。

蘇伏曉得他很強，但不知究竟多強。他的腳下騰起一尾紅龍，托舉著他向那乾枯的手掌而去。便是那一隻手掌，取了先生的性命，他親目睹著先生在這手掌下化為了齏粉，骸骨不存，另有比這更令人哀痛的事麼？

蘇伏淡淡道：“若某說不呢？”

有力而哀痛。

不知疇昔多久，晨風伴著海水特有的鹹味，滲入鼻中。東方出現一絲魚肚白，不由側身去望，隻見水天一線處，映了些許朝霞，紅彤彤的非常斑斕。

而後數個時候，二人追逃之間，已“比武”了不下千次，蘇伏受的掌何止千次，心脈不住地鼓勵，生出新奇的血液，《生命律動》不住地修複著體內傷勢，常常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體內可謂七零八落。

他的手掌，包含的乃是苦海的罪業，威能不消說，被擊中的生靈，罪業浸體之下，朝氣也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