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如血殘陽，殘陽如雪（下）[第2頁/共2頁]

他靠在雪鬆上，一動也不動。

那是被他的血熔化的雪，絲絲的金色水液，滲入他腳邊的一棵雪鬆樹根裡。雪鬆彷彿在汲取著水漬。

法慧瞳孔收縮，回身欲逃，紅河便即吞噬了他。

但是他完整低估了蘇伏，隻道他方纔破境，靈識極弱。隻道他一身劍道修為，儘都係在靈識上，靈識一毀，便似折了翅的飛鳥，斷了尾的遊魚。

蘇伏已是強弩之末，本識伸直在識海裡，半點也冇法調用。冇有本識，以一雙肉眼，如何辯白法慧這一擊，究竟是力、法、靈哪個層麵，冇法辯白，又如何對症下藥地反擊。

落下了甚麼？並不是，隻是健忘了一些甚麼……到底是甚麼呢？

昏昏沉沉中，蘇伏不知何時抬起了頭，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一點一點的冰花，撓得他有些癢；一點一點的冰花，直寒到了貳心底；一點一點的冰花，化作萬古難化的寒冰，把他解凍了。

來勢如烈火！

殘陽的光照在雪地裡，周遭數百丈，便好似紅霞落了凡塵，鋪蓋在大地上，又好似雪地鋪上了一層橘紅的毯子；殘陽的光照在雪鬆上，烏黑頓時轉作了橘紅，與大地相輝映，美得民氣醉；殘陽的光，附在冰雲上，附在片片飄落的雪花裡，隨之無聲落地，統統儘在不言中。

他踏出了一步，便是這一步，困擾了他好久的疑問俄然溶解：“生命在於生生不息，先生用他命換某之命，長生亦為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嗯？”如何雪花，飄得慢了。

這朵花，是因為他的血盛開的。

可在他的眼中，勁風竟如龜速在爬，一點一點地挪過來，蘇伏嘲笑似地牽動嘴角，待它擊中本身，早已到紫城了。

“玄帝台端法華城，有失遠迎，到本日方纔得見真臉孔，妙手腕。”法慧的聲音很輕，卻在調侃蘇伏藏頭露尾，有失身份。

紅河狂瀾之勢稍斂，法慧定神道：“你還不是長生，已殺我門弟子無數。現在破境，隻怕更加險惡。本日說甚也不教逃了你去，不然必然為禍人間……”

“你……”

而數百丈的範圍，不到總數的一成，並且識海仍在翻天覆地的竄改，靈識仍在不竭地瘋漲。

法慧眉頭微皺，身形向後倒翻，懸浮在半空，腳下突地生出蓮台，使他站了，變幻法印。金剛、般若、抱玉、明王、菩提……等連續串的法印如行雲流水般變幻。

法體重若千鈞，冇法避開，生受這一擊，身形頓時飛退，撞斷了十幾棵雪鬆才倚著一棵強健雪鬆止住退勢。

“是誰，付與了你，如此斑斕。”

未破境前，本識雖已龐大的超乎平常，仍處“真人以下皆螻蟻”，故大鬍子禪師一擊就將他本識粉碎。

如血殘陽，殘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