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寡婦村[第1頁/共2頁]
還未走到大樟樹底下,就有人遠遠地看到女人赤裸裸地被掛在了大樟樹上,烏黑飽滿的胴體在粗糙樟樹皮的烘托下格外刺目。女人的下體流出的血沿著大腿一點點流下來,滴在地上殷紅一片。慘白的臉上,兩隻血紅的眼睛氣憤地盯著底下張望的村民,冇人敢再昂首看第二眼,也冇人敢上去把女人的屍身解下來,都隻哀歎了一聲,彷彿為之前喝過女人家的水,坐過女人家的椅子感到一點慚愧,今後喝不到女人家的水,坐不到女人家的椅子感到一點可惜。哀歎以後,圍觀的人也都紛繁散了,彷彿看過就算了,一點也冇把這事放心上。
到體味放後,地盤鼎新時,上麵鎮裡嫌孀婦村的名字太刺耳,說是舊社會的惡名,要肅除,就把村莊改名叫花蔣村。這裡的村民隻要花和蔣兩種姓,大師往上數四代,都是一家人。
就在這伉儷樹下,住著一戶年青的伉儷,小兩口恩愛敦睦,待人也和藹,看到有人在樟樹下乘涼,都會搬出椅子,給大師端茶送水。但是厥後兵戈了以後,家裡的男人就俄然不見了,傳聞不是被抓壯丁,而是主動插手了八路軍。這可把村裡人嚇壞了,被抓壯丁是冇體例,這主動插手八路軍,可不是鬨著玩的,被抓到了但是要掉腦袋的。
村裡的年青男人都被抓去做壯丁,固然不甘心也冇體例,有幾個偷偷跑返來的,要麼被抓歸去,要麼在抵擋的時候被亂槍打死。最後村裡就隻剩下了些女人和老弱病殘,孀婦村也是以而得名。
當天夜裡,大樟樹底下又傳來了淒淒厲厲的哭聲,冇人敢開門去看一眼,到第二天早上,就傳聞女人的屍身不見了,誰也不曉得是誰偷走了女人的屍身,隻模糊傳聞是女人的男人返來把屍身搬走了,也冇人再細問,冇人想跟如許的事情牽上乾係。
厥後哭喊聲垂垂小了,又傳來了觥籌交叉的歡笑聲,直到第二每天亮,內裡的響聲才逐步消逝,孀婦村又迎來了平和的淩晨陽光和清脆的公雞打鳴聲。
幾個不怕死的村民率先跑到了大樟樹底下,想看看顛末一夜的暴風暴雨後,大樟樹到底倒了冇有。
村裡人是以就不敢跟這家的女人說話了,看到她遠遠走來都唯恐避之不及,更彆說是去她家門前的樟樹下乘涼了,就是在家悶死也不能再冒險靠近樟樹了。
鬼子和漢奸把女人抓了出來,對勁地把大師都放回家了。那天早晨,樟樹底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全村人都在家裡聽著這瘮人的哭喊聲,冇人敢出去探個究竟,有人聽不下去,就躲進被窩,兩耳一塞後裝睡。
本來花蔣村之前並不叫花蔣村,而是叫孀婦村。這個地處江南偏僻山區的小山村,在抗日戰役之前,還算是個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但是抗戰打響以後,這裡的餬口就完整產生了竄改。
這家的女人倒冇變,見人還是笑嗬嗬的,不管彆人搭不理睬,都愛跟人打個號召,碰到有不怕死的乾活累了路過樟樹歇個腳,女人都會熱忱地搬椅子端茶送水。
隻是冇過量久,這樟樹俄然就枯了一半,剛好是那條較粗的樹乾枯萎了,冇過幾天葉子就都黃了,紛繁擾擾落了一地。這正值三伏天,恰是樹葉富強的時節,樟樹說死就死了,必定是不祥的征象。說不定是這家的男人在內裡被打死了,女人成了孀婦,剋死了大樟樹。村裡人更像躲瘟神一樣躲著這家的女人,連她門前的那條路,走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甘願多繞幾個彎,也冇人敢靠近那條道了,乃至另有人訛傳,早晨聽到大樟樹那邊傳來一陣陣苦楚的哭聲,說這是厲鬼招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