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隱相[第1頁/共7頁]
徐鳳年沉默半晌後,笑著“明知故問”道:“儲相殷茂春正在主持都城以外的各地官員大考,宋先生此時入涼遊曆,想必不在宦途?以宋先生胸中韜略,為何不為官?”
自說自話的中年讀書人神情莊嚴,“如果陳錫亮當時挑選了撤退,不錯,的確是給北涼王留下了城中的白馬義從,可惜李義山當年的運營,就全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恩威並濟,李義山擯除流民不得返鄉,長年調遣北涼甲士去殺人練兵,是施‘威’在前,陳錫亮不守青蒼,城內城外的十數萬流民當時可都盯著,徐鳳年想要讓這些流民為北涼死戰?癡人說夢!北涼覺得心機周到的徐北枳遠勝婦人之仁的陳錫亮多矣,哼,這纔是真正的見地短淺!內聖外王,唯有為政以德,方能如天上北辰,居其所卻有眾星拱衛,纔算真正的得道者多助。北涼空有軍心而無民氣,那麼就算三十萬甲士死絕,一樣守不住離陽西北大門!那麼當時還是世子殿下的徐鳳年在都城禦道所言,要為中原百姓鎮守國門,不受北莽馬蹄禍亂。底子就是一句被人笑掉大牙的屁話!”
傅震生不是開不起打趣的人,不過還是感到有些無法,自嘲道:“跟徽山紫衣一樣名動天下的女中豪傑,那裡會瞧得上眼我。”
傅震生獵奇問道:“才這麼點金銀,難不成派人來回出入北涼?那些有錢人也不嫌費事?哪怕隻要十萬兩銀子的家底,一百金一千銀,也得跑個五十次啊。”
書童嘿嘿一笑,從速扭頭把入口的黃沙呸出嘴,“先生,我們這麼瞎逛,何時纔去見那位年青藩王啊?先生不是說北涼還缺個運籌帷幄的幫手良臣嗎?先生但是有那十勝十敗之策在心中的!”
書童俄然伸脫手指,喊道:“先生你看,那就是烽火嗎?”
宋洞明眼神剛毅望向火線。
宋洞明俄然有些感慨,閉上眼睛,模糊閃現出壓抑不住的痛苦神情,輕聲感慨道:“實不相瞞,都城也曾有人如此問我,我隻能說彼之所贈,非我所求啊。”
徐鳳年冇有過量客氣,接過酒囊,抬在空中,倒了一小口,就遞還給宋洞明,後者笑問道:“公子未幾喝幾口,無妨事的。”
徐鳳年搖了點頭。
宋洞明點頭道:“今時分歧昔日,有西楚複國,朝廷如果彈壓我宋氏,那就得支出導致中原要地動亂不安的代價,得不償失。何況宋洞明早就是太安城的棋子,落在那裡都無所謂,說不定元先生還會樂見其成。”
他曾經跟襄樊城的陸詡錯身而過,這一次不該該再失之交臂了。
徐鳳年沉默點頭。
見徐鳳年自報家門,宋洞明大抵是感覺北涼口音的公子哥必定不曉得鹿鳴宋氏是何方崇高,說道:“鄙人宋洞明,祖居於江南鹿鳴郡,與徐公子兩度相逢,緣分委實不小……”
那書童早就看這姓徐的傢夥不紮眼,自家老爺多麼眼界才識,江南道上哪怕古稀之年的華族名流,聽老爺講經解文,那都得是洗耳恭聽的模樣,這徐奇不愧是北涼境內的蠻子,隻是瞧著像讀書人罷了,氣度學問都一塌胡塗,自家老爺的可不就是那拋媚眼給瞎子看?這書童正要出言經驗那不見機的傢夥,被宋洞明不露聲色地瞥了一眼,嚇得最講端方的書童當即噤聲,宋洞明持續說道:“對於陳錫亮,當獎懲並用。此人守城一役,看似胡塗,乃至於北涼大家覺得此子是誌大才疏之輩,卻不知北涼不缺甲士,不缺好刀大馬,乃至不缺銀子,唯獨缺了兩個字,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