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麵燈(5)[第3頁/共3頁]
宋悲言:“我怕。”
司馬鳳在一旁看得心躁,但又不能立即扯開他,乾脆站起來走了出去。
“何況你感覺陳雲月活下來就是好的……誰曉得她在父母親人身邊不能活?誰能說她現在的活法比在故鄉捱餓受凍更好?有的人是甘願死,也不肯受這類糟蹋的。”遲夜白撫摩著宋悲言的背脊,聲音和順,“小宋,你不是她,你不能代替她斷言是好是壞。”
司馬鳳冇有理睬遲夜白的禁止:“將孩童拐賣到彆處換來人頭錢,這是一種掙錢體例,另有另一種不賣小孩的掙錢體例,就是製作‘人狗’。拍花子把年約四五歲的孩子用藥汁浸泡灌喂,讓他們身上生出粗硬黑毛;又謹慎砍了手腳,接上黑狗四爪和尾巴,隨後拉著去乞討,說那是南洋來的異獸,看一眼十文錢,摸一摸二十文。有的孩子活得久一些,會說話,他們就教他背些簡樸詩句,如你們最熟諳的‘人之初性本善’。念一句,那些圍觀的人便歡讚一聲,開高興心扔下銀錢。一句‘人之初’多少錢,你可曉得?”
“這就是‘人狗’,如此的另有‘人熊’和‘人羊’。‘人羊’多是小女孩,背上皮肉全被燙去,用新剝的羊皮血淋淋敷著,漸漸就長在了一起。我曾辦過一個‘人熊’的案子*,那少年被拐賣的時候已經十五歲,會寫些字,拍花子把他賣給了一個乞丐。乞丐將他做成人熊,幸虧他趁那乞丐不察,咬斷手指在籠中空中上寫字求救。若不是如許,隻怕誰都不曉得那頭異獸竟是如許做出來的。”
“這刺青是甚麼意義?”宋悲言問,“這就是個變形的囚字啊。”
不管戰亂四起還是河清海晏,拍花子這類職業都在城鎮中延綿生息,從不間斷。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司馬鳳的語氣一沉,宋悲言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壓抑和隱恨,“小孩,你聽過‘人狗’*麼?”
“這是鉤蟲草,這是白五星,這一堆開紫色花兒的是烏頭和飛燕草,牆角是苦蔘,那些開得最都雅的,對對,黃的,是小萱草和黃杜鵑。”宋悲言一一指給兩人看,“這些花草都有毒,輕者昏倒或滿身有力,重者喘不上氣,很輕易死。”
扭頭見女人們已走到外甲等待,遲夜白起家跳到了房頂上。抬眼一瞧,這院子和清平嶼上的桃園隻隔了一條小道。
“去哪兒?”遲夜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