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家人[第1頁/共3頁]
母親薛氏在院子裡洗衣裳,見她返來,忙舀出一盆淨水,“看熱出這滿頭的汗,洗把臉風涼風涼。”
嚴清怡伸手遮住碗口,“我不要,不喜好吃豬頭肉。”
“不消,還得出去。”嚴清怡將豬頭肉跟豬耳朵放到桌子上,“氣候熱,娘少炒一個菜,我去看看郭大叔,返來時候趁便給爹打上二兩酒。”
瞧見嚴清怡,嚴其華微微點下頭。
郭大叔沉默地坐在門檻上,疏鬆的絡腮鬍子前麵藏著淺含笑意,“丫頭來得巧,再晚會兒就錯過了。”
嚴清怡默了默,抖開藍布包裹裡包的衣裳,“昨兒才做好,恰好路上穿……大叔的家離得很遠?”
嚴清怡忍俊不由。
嚴清怡收起銀子,在街旁站了半晌,待汗消去,往醬肉鋪子買了一隻醬肘子、一隻醬豬耳和半斤豬頭肉,彆離用荷葉包著,再用麻繩捆好,慢悠悠往家裡走。
鹵子是長豆角切成碎,下油鍋炒熟,加水,等水開打上雞蛋花,再撒一把翠綠末便可。
一天冇有買賣是很平常的事兒。
家裡貧寒,並不能常常吃肉。
郭鵬脾氣爽快廉潔,如果能夠,嚴清怡並不肯讓他回京捲進那些是非中。
嚴其華道:“行,今兒吃醬牛肉,明兒吃紅燒肉。”
“好,閨女比爹強,爹守了半天鋪子,甚麼也冇賣出去。”嚴其華盯著她,臉上神情晦澀不明。
這話岔,嚴清怡不好接,便笑笑,“爹歇著,我去廚房。”
嚴清怡臉上適時地漾起渴求讚美的笑,“爹要喝著合口,明兒我再去打一壺……今兒運氣好,朱紫抓給我一把銅錢,足足三十五文。”
因為郭鵬回京後,隻住了半年就被派往遼東,再厥後傳聞遼王謀逆,他不知所蹤。
再者,淨心樓阿誰病弱男人“七爺”,看似不起眼,可他身上那件真青色長袍是懷素紗。
隔壁住得是嚴家長房。
他竟然半點冇變,還是之前粗枝大葉開闊疏朗的性子。
嚴清怡兩三歲時跟著薛氏來上香,一個趔趄冇站穩從高台上滾落下去,他見機快,趕在她著地之前撈了起來。
薛氏責怪地盯著嚴其華,“說這些有的冇的,平白招惹她乾甚麼?”
懷素紗穿在身上如水之波如木之理,在京都素有“一兩黃金一寸紗”之說。
“刀刃鋒利,把穩彆傷了手。”郭大叔笑著叮囑一句,“你回吧,時候久了怕你娘惦記,我也要走了,你替我跟你爹孃告個彆。”頓一頓,又道:“丫頭,如果有機遇到京都,往槐花衚衕找姓郭的,我單名一個鵬字。”
躑躅著,已經到了福德巷,嚴清怡打了三兩酒,借用店家的錫壺提著回家。
嚴清怡應著,與郭大叔一道走下高台,望著他魁偉的身影垂垂遠去。
不過六隻杏子,就破鈔二兩銀子。
嚴清怡本能地警戒起來,麵上卻不露,恭敬地問候聲,“爹返來了。”將酒壺呈上,“賣杏子得了些錢,掌櫃說這是本年才釀好頭一茬的梨斑白,爹嚐嚐。”
“感謝大叔,”嚴清怡眉眼彎彎,接太短匕,用力拔出。
能穿得起懷素紗,怎能夠是平凡人?
對郭鵬來講,她隻是個稍有情分的長輩,有甚麼來由禁止他歸去看望妻兒長幼?
她冇有料錯,郭大叔公然要走!
“回家,”郭大叔翻開荷葉包,抓起醬肘子苦笑聲,“家中另有一兒一女,閨女跟你差未幾年紀,兒子要大些。離家好幾年了……也不知他們還記不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