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鳥背上的女子[第3頁/共4頁]
這時,一片紅色的羽毛才晃閒逛悠地落到跟前。女子看了看腳下的那片白羽,再昂首看了看頭頂那片紋絲不動的雲,狠狠地,皺緊了眉梢。
黑中帶金的眼瞳乍得閃亮,將麵前這株人形老參重新到腳,再從腳到頭打量了個遍,然後對勁地點了點頭。被盯住的老參硬生生打了個顫抖,恍忽錯覺本身是被豺狼盯住的肥肉,恰好靈參一族向來不諳術法,而麵前女子不過這麼輕飄飄的一手紅線,它卻也曉得本身絕非敵手,除了讓步,不敢再作他想。
坐落在桑萊山南麓的鬆嶽城還是一如兩百多年前一樣的繁華,隻是那場大難過後,人界盤據混戰了數十年,直到安寧下來,已成四雄稱霸之勢。涥水以北,以岩目山脈為界,直到朔北大漠為西朔,往東延長直至東邊海岸,為北羌,涥水以南的西邊群山密林,為南夏,而大片魚米之鄉,富庶肥饒的平原要地是最為強大的東離。鬆嶽城便處在東離和南夏兩國邊疆交界之處,自四十年前那場大戰過後,東離揮軍西進,南夏獻城而降,甘為進貢之臣,兩國已好久相安無事,這鬆嶽城中,兩國百姓混居,卻也是一派敦睦繁華之景。
那是個五六歲模樣的男童,除了屁股上圍了一圈葉子,渾身光溜溜,頭頂也不例外,隻除了閒逛著幾個紅豔豔的小果子。錯愕的眼兒瞪圓,跟那雙黑中帶金的眸子子四目相對,眼睛的仆人笑著彎了彎眼,卻讓小男孩兒狠狠打了個顫抖,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便快速往地底一竄,不見了蹤跡。隻是那小傢夥逃得利索,卻冇有瞅見一縷紅線自女子指間急彈而出,悄無聲氣地纏上他頭頂的朱果,即便遁土而逃,那紅線卻像是能夠無窮延長,牽住它的蹤跡,讓他無所遁形。
“嗚嗚嗚嗚嗚”土裡模糊傳來悲忿的哭聲,讓聞者為之傷懷。但是——
隆冬時節,天剛下過一場大雨。密林裡滿盈著滿滿的草葉與泥土的清爽氣味,時不時有一兩滴雨水沿著葉子的頭緒滾下,滴答覆滴答。一場大雨,像是滌淨了統統的喧嘩,蟲鳴不響,鳥叫不聞,恁的溫馨。隻是這溫馨很快便被突破,林子的一端一聲清脆的鳴叫,像是黃鶯鳴柳,一委宛低徊,又成了杜鵑啼血,倏忽,又是鷹擊長空,再一會兒,竟成百鳥爭鳴之相,好不熱烈。草叢裡、樹梢上、岩洞裡探出一雙雙獵奇而膽怯的眼睛,窺視著那聲音傳來之處。
被喚作“聞歌女人”的女子冇有多加客氣,隻是極其天然地扯扯嘴角,將那兩枚紫紅的參果和烏黑的參須遞上前道,“百年靈參的參須參果,定能讓你家老爺子藥到病除!”
那眨了眨眼,儘是奸滑的笑容,看得老參阿誰惡寒啊!但是那哭得慘兮兮的小參娃命還捏在人家手裡,除了點頭,還能如何樣?視死如歸的表情卻在那女子賊兮兮地笑著朝它探脫手來時,全部崩潰,“女人!女人!我自個兒來,我自個兒來!”也顧不上痛了,行動極其快速地拽下幾根白森森,已垂到腳下的髯毛,又重新頂拔了兩個朱果,往女子手內心一塞,然後兩眼淚汪汪地瞅著那女人,就怕她言而無信。
中年男人漸行擴大的憂色中,還埋冇了一縷驚奇,桑萊山的靈參集六合靈氣而成,較普通的山參更加滋補,但卻精怪滑溜,即便是經曆老道的捕參人平生也可貴補到一隻靈參,麵前這女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固然脫手的不過是兩顆參果,幾根參須,但倒是出自百年靈參,怎不讓人吃驚?“多謝聞歌女人脫手互助!女人的本領公然名不虛傳,女人對家父和王家的大恩大德,鄙人實在無覺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