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秋戲含冤（下）[第1頁/共3頁]

孟素蓉呆了半晌才道：“陸鎮現在在都城裡的名聲――又有德妃在宮中，若無根據，誰能動得了他？”

現在呂良和謝宛娘要告的就是這位主兒，怎能教孟素蓉聽了不心驚肉跳：“這――若這般講，當初那就是謊報軍情欺君罔上了？這，這但是確切的麼？可有根據？”

顧運則沉著臉道：“呂良自稱與謝宛娘是鄰裡，當時謝宛娘隨母親去外祖家中，呂良本人在鎮上學徒，至天氣將黑方纔返回村中，這才逃過一劫。呂良親眼瞥見村中有百姓逃出，隨即被官軍追上殺死，並將頭顱割下――”他說到這裡也不由得停了一停，才氣接著說下去，“呂良帶謝宛娘母子去縣城尋父，便見縣城城牆吊頸掛數百顆海匪首級，此中多顆都是呂家村百姓之頭顱。他將此事與呂縣丞申明，呂縣丞帶著他去尋縣令，縣令當時答允查辦此事，當夜他們的住處便起火，呂縣丞被以勾搭海匪搏鬥村民之罪名問斬，謝宛娘之母被火燒死，隻要他們二人逃了出來，投身梨園當中，一起展轉到了湖廣。”

本來父親過世，兒子須丁憂三年，朝廷以陸鎮功大而欲奪情，並將他從正五品的千戶升為正四品的批示僉事。但是陸鎮在父親墳前大哭，宣稱為將時忠孝難分身，應以忠字搶先，以是不能因父病而棄戰；現在已打了敗仗，剩下那些流匪已不敷為懼，那便當儘孝，自應為父親守孝三年，斷不敢承朝廷奪情之舉。

經此一戰，陸鎮立下大功。剛好當時老茂鄉侯病重過世，計以光陰，老茂鄉侯病重之時，他尚在本地佈署兵力，老茂鄉侯過世那日，恰是他在呂家村浴血奮戰之時。待他毀滅海匪趕回都城，老茂鄉侯已過了二七，棺木都下葬了。

孟素蓉聽得掌心都沁出了一層盜汗：“這――這可有根據？”

“就是那樁事兒。那少年姓呂名良，是呂家村本地人，其父便是惠安縣丞。那女子名叫謝宛娘，是衙役之女。”

孟素蓉隻覺內心一緊，脫口道：“是海匪屠村那樁事兒？”

孟素蓉卻搖了點頭：“他們能啞忍三年之久，又經心遴選了老爺來喊冤，可見不是那等無知魯莽之人。這些話老爺不好開口，我去與他們細細分辯，想來他們定能明白的。”

顧運則低頭坐了一會兒，歎道：“隻怕這二人不肯……”

孟素蓉悄悄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嘴角暴露笑意：“有嫣兒呢，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懂事，這些日子有她幫手，我也累不著甚麼。”

顧運則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苦笑道：“陸鎮當年剿殺‘李老鯊幫’，這功績是實實在在的。”

孟素蓉渾身一震，固然她已經模糊猜想到了甚麼，但是現在從顧運則嘴裡說出來，還是將她駭了一跳。

孟素蓉心神不定地在榻上靠了半個時候，才聞聲內裡顧運則的腳步聲響，一抬眼顧運則已掀了簾子出去，順手朝錦眉錦心擺擺手，讓她們出去。孟素蓉內心就是一沉，對兩人使了個眼色叫她們退到屋外守著，本身倒了杯茶遞給顧運則：“老爺，但是那兩人有甚麼不對？”

顧運則想了半晌，歎道：“那還真要勞動你了，說實在的，我委實是無顏去麵對那呂良……隻是你也不要太勞累了，畢竟是懷著身孕呢。對了，本日可累著未曾？身上還好？”

顧運則深深歎了口氣：“呂家村一村無辜被屠，我――” 他也是鄉間出身，雖做了這些年的官，宦途也頗順利，卻也還未曾耗費了知己和任務，眼看著冤案在前卻無能為力，內心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