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章 善良[第1頁/共2頁]
泣然低語,到最後竟似壓抑不住要聲嘶力竭起來。便是那儒雅麵龐,也垂垂失控顯得有些扭曲猙獰。掙紮在幾近心魔亂智的邊沿,卻無人來度化這不幸之人。空蕩蕩的房間,唯他本身,這撕心裂肺的問話,又能有何人來為他作答?除了窗外北風如同亡人同悲之音,徒餘淒聲繞梁,揪心不散。
鬼眉聽著有點意義,便詰問道:“哪兩種?”
酒過三巡,鬼眉對曾老將軍問道:“曾老,請恕長輩冒昧一句,您內心對長輩這等所謂江湖之人,究竟是個甚麼觀點?”
鬼眉立時惺惺作態,拱手笑道:“謬讚!謬讚!”心中真正樂的,卻不是司馬狴野這番言詞表揚,而是暗忖,曾老將軍今兒個大抵對本身感觀不錯,稍後能夠再找機遇好好聊聊。
“雲霓,人雲執念當該放下,修得此生美滿方能求得來世如願。近些年,我已垂垂淡了當初的動機,不欲己身再添罪孽,唯求修得來世與你相逢。殊不知――,我自發得,光陰流逝,昨日各種比方朝露,現在已然心如止水,可修美滿,本日卻,本日卻幾乎失手殺了人。現在方知,當年苦尋是非根由,本日仍然是心存遺恨,不甘忘懷啊!雲霓,雲霓,我該如何辦?”
鬼眉點頭道:“嗯,老將軍言之有理。隻是,所謂匪盜、朝廷剿殺,也需因事而論,一定都是奸惡之徒。”
本是偉岸的丁壯身形,在這一刻卻形將佝僂,順著門板垂垂滑坐於冰冷空中。然後顫抖著自懷中摸出一隻龍鳳玉鐲在手,不斷摩挲,刹時有淚滴於其上。那持鐲之人,雙目失神地盯動手中物,唇瓣兀自翕動呢喃,仿似透過那附於鐲子上的一滴清淚,能夠瞥見另一個他牽念掛懷的彆樣境地。
鬼眉嘲笑道:“您這麼以為也成,歸正長輩本在此中。不過,鬼眉還是想聽聽您的涵蓋之評。”
老爺子想了想,這才放下酒杯,略有正色道:“我曾家幾代為將為帥,老朽算是生在官宦之家,自幼出入軍中。江湖究竟為何,老朽並不體味。但是,古語有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老朽倒覺得,這君之國土乃國之國土,君之百姓乃國之臣民,故而,這君之天下亦是民之天下。所謂江湖,總逃不脫這天下國土去。江湖之人,亦是君之臣民,國之百姓。如果硬要給江湖之人下個詳細定論,不過是辨彆於普通百姓,不甘拘禮,不肯受製者。再要細究,不管如何形形色色,何因培養,倒也不過乎兩種。”
既已陰陽相隔,那被喚作雲霓的女子,又如何能夠推開孟婆、擺脫無常,前來應對於他?
那玉鐲之上,跟著淒語輕泣再添晶瑩,竟折射著清光令它透出一圈迷離幻彩來,如同身有靈性普通。可惜,便是此玉鐲能夠儲藏靈性,它又如何能夠開口說話,添作人言?
這廂,放翁自苦不已,那廂,已是推杯換盞,笑語嫣嫣。
曾老爺子看她一眼,道:“你要說的,老朽已將之歸為第二種內。這所謂其二,比之其一,成因紛雜,但都是行於內者。許是因故不能以凡人姿勢而存活於世,許是真為率性自在,甘心居無定所,遊走四方,涵而蓋之,終是指不失良善賦性之人。
有些魂不守舍地踱回本身房中,那一張溫雅含笑的儒士麵龐,在關門回身之際,已是充滿了深徹的哀傷。仿若狹長蜿蜒的古道之上,瘦馬有力,倦客盤跚,渾身疲憊不見人家,蕭瑟處愁眉舉目,卻唯有老鴉撲棱於枯禿枝頭,呱呱慘叫兩聲,挽留不住傍晚日落最後一絲餘光。那遲暮苦楚、孑然孤傲的滄桑,止不住溢位畫外,捲起了窗外北風也來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