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射禮[第1頁/共2頁]

平王東遷時的王畿，也就是直屬天子掌管的地盤，以雒都為中間，東至嵩山，西到華山，南至荊山，北至太行，縱橫六百裡，人丁富強、田土肥饒，四方以雄關險隘扼守，氣力刁悍，可謂天下第一。但而後數百年，曆代天子不斷將地盤酬以鄭、虢、晉、秦等諸侯，至今十中僅餘其一，偌大師當就這麼敗光了。

吳升當真的聽著，同時遵循田公的指導，在配殿演練，當真是一舉一動皆有規儀，說不出的拘束難受。

大射殿上，正中坐著的是當明天子，身邊立著太宰尹國和兩個不熟諳的上卿，剛纔聽田公說過，彆離是太史和太士，加上田公這個太宗，六卿裡來了四位，剩下的太祝和太卜則跟著王子匄避居北山草澤了。

客位上是壺丘、雨天師、劍宗、桑田無四位學士和推行簡葭。

但在演練了幾次以後，又在這類循規蹈矩的拘束中模糊生出一種莫名的感知，彷彿在莊嚴寂靜中體味到了愉悅和鎮靜，隻覺心頭空明，彷彿修為都有了不小的進益，當真是人生無處不修行，可謂奧妙之極。

剩下的周室朝官，如司徒、司空、太仆、大酋、師氏、宮尹、膳夫、綴衣、司王宥、閽者、寺人等等，則分立階下。

是以，桑田無和吳升都下階相迎，請入堂中對坐。

天子封拜學士，類同冊封，學士之位劃一於國公，是要在玉牒之上銘記姓氏爵位，入廟存祭的。

吳升跟在身後，穿過夾道，步入大射殿。

接下來是第二射，三連發，三箭同時紮在靶子上，這叫“參連”。有了第一射的力道參照，這一射就很輕易了。

清算安妥，又在宮中酒保的簇擁下登車，往大射殿而去。將到大射殿時，他轉頭看了看身後乘坐於另一輛華蓋銅車上的桑田無，桑田無衝他微微點頭，眼眶微紅。

尹國之以是親身拜見，是因為周室不知吳升到底應當用哪個名字，想來學宮目前的環境，周室已經有所體味了。

以後是第三射“剡注”，這是要求脫靶以後箭尾高、箭頭低；第四射“襄尺”，與天子同時發箭，要求天子箭先至而臣子箭後至，以示謙遜；第五射“井儀”，連發四箭，同時脫靶，且環繞在天子箭的四周。

正沉浸在這類獨特的修行體悟中時，忽聽外間傳來鐘鳴之聲，緊接著鼓聲響起，有琴瑟相諧，曲調昌大而平和。

廊下樂聲忽起，吳升張弓搭箭，合著樂律節拍，向射場絕頂的箭靶悄悄放箭。一道流光疾射而出，箭靶回聲而中，被箭失穿透，自靶後暴露箭頭，箭身則留在靶上。這就是射禮中的第一射，叫“白失”，吳升剛纔差點將弓拉斷，將靶子射穿。

二人起家相送，等尹國分開後，桑田無道：“看來壺子和劍宗已經有定論了，就是不知是摁下連叔、肩吾和長弘，還是如你所議，設立南宮。”

跟著天光逐步放亮，很快便有一隊宮娥到來，捧著各種梳洗器具、衣袍冠帶，為吳升清算儀容。吳升如同牽線木偶普通，任憑宮娥們捯飭，梳洗潔淨，穿上寬袍大袖，繫上博帶高冠。

尹公就是上卿尹國，官拜太宰，也是擁戴公子朝登基的重臣，當前的周室在朝。

射禮成，田公捧上玉牒，天子親身接過，向天禱告，在眾臣簇擁下送往獻殿，祭告天神。

至此，吳升戴上了“學士”的帽子，成了大周堪比國公的上卿，從禮法上來講，見晉公而對拜，如齊、秦、楚、吳之君，則要向他存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