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章 空額(上)[第2頁/共3頁]
“夠了!”韓椅怒喝一聲道:“包相公,這世上就你一個清官,我們都是贓官,不明著貪,也拐著彎貪,對不對!”說著朝趙禎一抱拳道:“陛下,臣懇請徹查此事,還百官一個明淨!如果子虛烏有,請治此老誹謗群臣之罪!”
“那首要還是經商所得吧。”韓椅點頭道:“近百年的家門,枝繁葉茂,都有好些買賣,天然不是等閒可比。”
“相公還是不要越權,”包拯站起來道:“這本就是三司的事情,當由三司來辦!”
這一百五十萬人,朝廷包吃包住包穿、包兵器設備,每年還要支出五十貫的軍餉口國度的支出,七成以上便全耗在這裡。就算隻要一成是空額,也有**百萬兩的銀子,被那些蠢蟲們貪汙了!”
“笑話,寡人會那般不曉事?”趙禎大笑起來道。
胡言兌暗歎一聲,不再言語。
趙禎細想之下,覺著這個主張不錯。這些日子皇城司不竭報來,說都城的打鬥、殺人、擄掠、放火案件,都是平時的幾倍,民氣極度不穩,彷彿另有人在暗中串連……他是真擔憂裁軍會釀出大禍呀!
隻是,就像包拯說得,空額是那些將門的飯碗,背後還連著百官的亨通,豈是想減就能減掉的?趙禎暮然回到七年前,狄青在廣南西路砍下的那三十顆人頭。當時還是藉著戰役的袒護,打碎了嶺南將門的飯碗,卻也讓狄青在數年後遭到群起而攻之,幾乎被活活逼死。
富弼和包拯也勸說,還是換人吧。
包拯聽得一陣陣心涼,韓椅還是毫無神采,但神態愈顯平靜。
“好了,你們都不要爭了。”趙禎搖點頭溫聲道:“這是件招人恨的事,你們還能當幾年官?總得為兒孫考慮吧?”
“命……”趙禎卻點頭道:“革新吏治是一篇極難做的文章,下猛藥是要出亂子的。以是得緩緩來,從易處動手。平安然安地把事情辦下來。”說著笑望著包拯道:“再說,還談不上迫在眉睫吧?眼下既無內亂,又無內鬨,何妨安閒行之?”
“是。”富弼點點頭,沉聲道:“老臣請旨擔綱,統統任務,唯我是問!”
“冥頑不靈之輩,”富弼雙目一寒,從牙縫迸出三個字道:“殺、無、赦!”
“文官們打得好算盤,讓武官們去貪、去吃空餉,他們則躲在前麵吃貢獻,還擺出一臉清官像!”包拯不看趙禎的神采,自顧自道:“當然,吃人家的嘴短,這時候就得替他們著力,給裁軍使絆子、拖後腿!為的就是能舒舒暢服、心安理得的吃下去!”
“當真?”趙禎揪心道。
“孩兒願往!”
“是,臣等告過……”
待臣子們退下,趙禎久久不語,半晌才昂首問道:“老胡,太醫們明天如何說?”
讓步隻是各式掣肘之下,用來博得空間的手腕,你道我富弼是吃齋的不成?!
“是。”富弼定定神,低聲細語道:“所謂削額不裁兵,就是現有的官兵一個不動,隻將體例上的水分擠去。如果查出空額,隻將其一筆取消,對任務人則既往不咎口但今後,照實額發餉、撥付軍需如數。”頓一下,他解釋道:“這體例,不涉及泛博士卒和下級官兵,就起不來大亂子。而那些吃空餉的軍官,已經撈了幾十年、幾代人,早就肥得流油,重孫子都華侈不完,現在朝廷既往不咎,他們也該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