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竹螞蚱[第1頁/共2頁]

花菱窗外有冷風習習，吹在身上竟似小刀割肉般模糊地痛。我這是如何了，有人在窗外含了悲聲叫我：“小荷，小荷！你快醒醒啊！渾身如何又這麼燙啊？”

手中拈了竹螞蚱，一時候竟有些建議呆來。

腦中一時千頭萬緒，迷霧重重。

“你活力了嗎？”男人亦背對著我，看不見描述麵孔，但他較著很在乎女子，謹慎翼翼地問。

“雨哥，雨哥，我在這裡！你在那裡啊？”我將身探出窗外，卻遍尋不見他的蹤跡。

“我活力？我甚麼時候活力了？”那男人訕嘲笑道，非常不解女子話中的意義，解釋道：“我覺得剛纔叫你小丫頭，你活力了。呶，這個給你賠罪！”

天哪！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人間怎會有這麼偶合之事？阿誰女子究竟是誰，她如何會長得同我一模一樣？我與她又是甚麼乾係？

隻得悻悻走去書房，地上桌上，似被抄過家般橫七豎八扔了一地的書，封麵上還積了很多的灰塵。瞥見書，我又犯了書癡的弊端，滿身彷彿也冇有那麼痛了。

我為何反幾次複老是來到此地？

“平白無端，我生甚麼氣？”那女子並不轉頭，口中雖說不活力，但語氣中卻有幾分煩惱之意，“反倒是你，如何，現在你不活力了？”

一旦將思路從書中抽回，渾身又開端模糊作痛。這一次，似被縛在了一個大火爐之上，滿身被火苗炙烤著，口乾舌更燥。

他是誰？為何我如何也看不清楚他的臉？

忙尋了椅子坐了，手捧著書，愛不釋卷細細品讀後二十八回，行文是曹公一貫的氣勢，草蛇灰線法，烘雲托月法，橫雲斷嶺法，重作輕抹法，後背傅粉法，春秋筆法等等，如何看如何都是曹公的原筆。

我俄然看清，那女子竟長著一張同我一模一樣的臉！

正撫卷深思間，卻見書桌上的那隻六麵無縫的錦盒又模糊透出幽藍幽藍的光芒，內裡彷彿另有些含混不清的人聲，嚇得我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想起河邊有水，忙奔出版房。俄然自灰濛濛的天空中有大滴大滴紅色的雨滴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身上。

一時之間問了千百個題目，卻無一人答覆。

用纖纖素手逗弄著小螞蚱，女子心中較著高興了很多，也情願和那男人麵劈麵發言了，一個回身不留意，她卻撞進了他的懷中。

思及此，彎了腰，一本本將書撿起，用絹帕拂去灰塵，整齊地重新碼在書架之上。

那是雨哥的聲音，忽而遠在天涯忽而近若耳畔。

我曾經如何也記不起在那裡看過一百零八回的本子，莫非就在此處不成？但是我為何半點也記不起來呢？莫非記性如此之差了？

那竹林到底因何而枯？

如果這小螞蚱就是他的佳構，阿誰女孩不就應當是他深深眷戀，雖兩界相隔仍冇法忘懷的老婆嗎？

算了，我既然有緣能來到這裡，就幫他清算清算吧。比及他伉儷返來，見到這潔淨整齊的房舍，總會有幾分開心吧？

心內反忿忿不平替那些不會發言的書喊冤：這些書犯了甚麼十惡不赦之罪，被人糟蹋至此，扔得滿地都是？！

“水，水，我要水！”我不由喃喃自語道。

既盤算主張做這錦上添花之事，便四周找尋到一塊抹布，又從河邊提了半桶水，進得屋來，將浸濕的抹布一一擦拭竹床竹桌，擦洗過後的竹子綠油油的，披收回一股淡淡的青竹的暗香，全部房間清爽又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