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頁/共3頁]
這段日子平姨娘身子愈發的差,可夫人卻仿若不見,還是讓她到跟前服侍,老爺於心不忍曾開口討情,雖是一片美意,何如卻起了反結果。
洗墨躬著身子便要退下去,臨出門時不自禁地回身一望,卻見主子踉踉蹌蹌地往裡間走去的背影。
不過半晌,他臉上赤色一點一點褪去,雙目無神,喃喃自語般道:“死了,死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曉得的,她又豈會……是我,是我,畢竟是我害了她……”
他將密函摺好送到燭台上撲滅,待燃燒將儘時扔到一盆的銅盆裡,道:“本王模糊記得曾聽五皇姐提過,周氏將她身邊的一名自幼服侍的侍女抬了妾室,但是現在這位新喪的?”
“姨、姨娘莫要胡言亂語,您又未曾做錯事,又、又怎會活不長呢?”鵑兒顫抖著扶著她。
“老爺,老爺……”久久不能眠的秦季勳,正失神地望著帳頂,俄然聽到小廝洗墨的驚叫聲,他不由皺了皺眉,輕斥道,“半夜半夜的亂嚷嚷甚麼?藥可送去了?”
“……是。”長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回道。
西院西北間內,披著滿頭狼藉長髮的女子伸直著身子躲在陰暗的角落當中,滿目滄然,麵如白紙。
“平姨娘死了,死在了浣春手裡,就在方纔。浣春是誰的親信,莫非這還要我說麼?”浣春半夜半夜掩人耳目而來,慌鎮靜張而去,再接著便是每隔數日來送藥的洗墨……
不待素嵐再說,她又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我娘去的那日,我也是這般難受麼?嵐姨,我竟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娘在天之靈若曉得,她會不會怪我?怪我竟是連她的模樣都快記不起來。必然會怪的吧?爹爹這些年不睬我,我都感覺內心難過,娘也必然會有一樣的感受。我是不是很不孝?天底下哪有我如許的女兒,莫怪爹爹不喜好我了……”
***
“身子?現在還怕甚麼涼不涼,平姨娘是她從都城帶來的,又是自小服侍她的,尚且獲得現在這般了局,更何況我這孤苦伶仃、從外頭買出去的……”兔死狐悲,對將來的驚駭與有望爬滿溫姨娘身材每一處角落。
“秦張兩家攀親,秦家看中張家將來或會有的出息,至於張家,若那張夫人很有手腕,亦非笨伯,自知該為斷袖兒子娶一個有姿色、性子和軟卻又家世不及自家的媳婦,如此方輕易拿捏,而秦四女人恰好滿足她這番要求。”說到此處,陸修琰眸光一寒。
“不是的,那樣是不對的,即使會不高興,即使會很難過,但是、但是……”秦若蕖在她懷中喃喃,但是甚麼?她卻並未說出口。
“清筠,清筠,曾經總盼來生,能與你共續當代未了情,現在……”狹小的密室內,彷彿一夜之間衰老了很多的男人,顫抖著伸脫手去,和順地撫著靈位上的每一個字――‘秦門衛氏清筠之靈位’。
“四夫性命人用席子將平姨娘卷著抬了出府,也不知葬在了那邊。”洗墨低著頭,有些難過地輕聲將刺探到的動靜稟報。
秦季勳薄唇緊緊抿作一道,聞言不忍地闔了眼眸,嗓音沙啞地叮嚀:“出去吧!”
“有話直說,這般吞吞吐吐的實非大丈夫所為!”陸修琰冇好氣地瞪他。
“現在唯願,如有來世,你、你莫再遇似我這般男人……”
一大早便得了回稟的周氏悄悄吹了吹雙指新染上的蔻丹,而後淡淡地瞥了一眼神采慘白,正顫抖不止的浣春,嘲笑道:“真是冇用,死了便死了,有甚麼好怕!那賤婢自生了要不得的心機,便曉得本身遲早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