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且徐行[第1頁/共3頁]

“我一個堂堂太常寺少卿，你竟讓我走後門？”喬遇之不滿地唸叨，陸稹撣了袖就往外走，拉開門，大有好走不送的意義：“不走後門的話，你就隻要翻牆了。”

這暴虐的口舌讓喬少卿恨得牙癢癢，但他卻偏就賞識陸稹這幅模樣，比那些老固執不知好到那裡去。他走前還順走了陸稹的一方白玉鎮紙，說是府中寬裕，就當是陸稹佈施他了。

福三兒跟著在她後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常日裡她都是端著很馴良的麵龐來，遇事笑容可掬，不溫不火的。說上善若水，她就是水那樣的人物，瞧著都令民氣曠神怡。但水也有結成冰的時候，寒冬臘月的天，刺得人骨子裡發寒。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主的，”他嘴角噙著笑，“昨夜學士未曾睡好，論理來講是我的不是，學士還是歸去好好安息一下。”

“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您這是冇睡好？”福三兒謹慎翼翼地問道，她隻嗯了一聲，將鬢角的發壓了壓，抬腿就邁了出去。

他利落地把錯誤攬了疇昔，梅蕊倒感覺不痛快了起來，強撐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他：“奴婢冇如許意義，是睡慣了硬木板，護軍府上的床榻太軟了，睡得冇個下落。”

少謹是陸稹的字，懷帝駕崩以後如許喊他的也隻要喬遇之一人了。他垂著眼瞼，看不清眼中的情感，隻是一味的轉著扳指，喬遇之與他熟諳，曉得這是他的風俗，就像吃齋唸佛敲木魚，心靜不下來的時候轉一轉，就能和緩了。

喬遇之聽他說道：“人死了就該入土為安，老在陽間停著，聽可有可無的人在耳邊哭喊，我都替他煩。冇這些個需求，早些出殯早好，卜者和祝者都尋好了？”

但推開門，就瞧見了懷珠盤腿坐在床榻上，黑著臉，眼下的烏青同她一個樣，一臉的生人勿進。

實在是陋劣至極，福三兒又翻了個白眼，硬著聲氣說道：“怕是不能如喬大人所願，那位姑姑已經歇下，不能與喬大人賞花煮酒共看風月了。”

陸稹連眉頭都冇皺一下，手搭上了椅臂：“她在長樂門候著我，順道罷了。”

喬遇之年近而立卻風騷不減，一雙桃花眼眯起來，笑得不懷美意：“啊，某早聽聞小陛下身邊多出了位風韻婉約的禦前，一向心心念念欲覽其芳容而不得，現下恰好，不知這位姑姑在那邊，可願與某賞花煮酒共看風月？”

“這事我如何定不得？”陸稹輕描淡寫地反問了一句，喬遇之頃刻愣住，將他這句話翻在口中又嚼了一遍，驚奇地看他：“少謹，你竟是如許想的？”

喬遇之笑他：“這是上麵的端方，那裡是你能定的？指不定這回殯期比顯宗當時候還要長，這可要苦了那些宮妃們，成日梨花帶雨的，眼皮都要遭擦腫。”

陸稹的腳步頓了頓，順手便將瓶子拿了起來，折身回了本身臥房。

“梅蕊姑姑讓小人將藥捎給您。”福三兒取出了那瓶藥遞疇昔，青花的瓷瓶，像極了江南的煙雨，陸稹將瓷瓶接了過來，捏在手中掂了掂，沉沉的眼色不曉得在想些甚麼，喬遇之唯恐天下穩定地在一旁出聲：“梅蕊？就是前些時候被陛下提上來的那位姑姑？”

待他下去後喬遇端著茶盞抿了口，發笑道：“你身邊的人，都給你慣得膽小包天，本官也是他想瞪就能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