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春風不度[第1頁/共3頁]
話講得有理,但實屬大逆不道,順五是個誠懇人,他聽得渾身一顫,忙勸道,“先生可少說幾句話罷,教旁人聽去可如何辦?”
蘇放笑道,“聽去便聽去罷,我怕過甚麼?”
蘇放還來不及叫住她,她走時脊背挺得筆挺,就像林中寧折不彎的青竹,教他扶了一把額,喃喃:“這是個甚麼情狀,是我猜錯了?”
蘇放嗯了聲,“你們護軍不就是個典範麼,平生思慮太重,到頭來落得個甚麼苦楚場景。”他一板一眼地同順五分解,“便說懷帝罷,他自個兒本就是恨透了忠武帝,卻拿了少謹作擋箭牌,少謹也是,感念懷帝恩德,也就將這個鍋給生生扛了下來,懷帝駕崩,他侄子小天子即位。他不是一門心機地為著陛下做事兒麼?如果冇他,陛下能這麼順順鐺鐺地坐上這皇位?現下倒好了,翻臉就成白眼狼,不曉得聽了哪門子的讒言,將少謹發配到隴右,不是我怨誰,少謹現在的局麵,陛下得承七分的責。”
這叫近鄉情更怯,當初長安相望,隻不幸隔了重重山巒,現在夜裡展轉否側惦記的人就在麵前了,她反倒忐忑起來。
去隴右的路上,蘇放才感覺孤單極了,他那日夜裡的話彷彿是獲咎了梅蕊,一起上她都沉默寡言,偶然候他問她點甚麼事情,她還是會對他笑一笑,然後叫順五來答。
蘇放還是那句誰能聽了去,便閉上了眼養神,一起車舟勞累,還要到處警戒不要透露行跡,說不怠倦是假的,現下到了隴右,才感覺鬆活起來。
她隻是笑,說未曾,像是一團綿軟的麵,卻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捏圓搓扁都和她本人冇甚麼乾係,蘇放氣結,她卻起家了,對他道:“此去隴右路途艱苦,蘇大夫好生歇息。”
順五訝異地瞪大了眼,“另有這等事麼?我隻曉得陸產業初是冤枉的,”他低頭囁嚅了一句,“實在誰不曉得呢,就是放到現在,對陸相爺讚不斷口的百姓也是大有人在,長安城中誰不曉得陸相爺的名字,都誇他是個好官,信那些平空假造出來的罪名的人,也就隻要忠武帝了。”
未防她抬手就將那杯茶劈麵潑了過來,蘇放劈麵直擊,當時就懵了,拿袖口將臉上的茶水揩乾,他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做甚?”
順五又是個與他說不上甚麼話的人,隻曉得傻笑,蘇放非常憋屈,比及隴右的時候,神采都青了。
福三兒讓他們上車,跟著往鄯州城裡行去,在車上,他同梅蕊講,“護軍近些日子的環境不大好,長安那邊的動靜傳過來,護軍麵上雖是不說,但內心倒是焦急的,還在擔憂姑姑您一起上的安然,老是咳血,可將主子給愁壞了。”他緩慢地瞄了一眼蘇放,又很欣喜隧道,“不過現下好了,您與蘇大夫一同到了隴右。隴右的人雖是被護軍清理過了,但另有冇有襄王的眼線也不能肯定,您二位還是謹慎一些,如果泄漏了風聲,怕是會壞了護軍的策劃。”
“欲加上罪,何患無辭。”蘇放說了這麼一句話。
福三兒拿袖麵去揩淚,說不是,“主子隻是太想您了,長安那邊兒的事兒主子都傳聞了,您受累,主子打心底地替您焦急。”又左擺佈右地將她看了一圈,舒了口氣,“幸虧人冇事兒,您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梅蕊也不由有些眼熱,她想起困在冷宮中的日日夜夜,隻覺恰當初就該隨陸稹到隴右去,那樣不管產生甚麼事,她都能陪著他,也不會再有長安城中與襄王的那番糾葛了。這一起輕舟快馬,她還是感覺慢極了,一顆心早就飛過了萬重山到達隴右,現下到的,不過是這具肉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