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城[第1頁/共6頁]

不幸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前麵便是一片冰山，上麵有一隻雌鳳.其判曰：

[晚韶華]鏡裡恩典，更何堪夢裡功名！那美韶華去之何迅！再休提鏽帳鴛衾.隻這帶珠冠，披鳳襖，也抵不了無凡性命.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必要陰騭積兒孫.氣昂昂頭戴簪纓，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胸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鬼域路近.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隻是浮名兒與先人崇敬.

歌畢，還要歌副曲.警幻見寶玉甚無興趣，因歎：“癡兒竟尚未悟！”那寶玉忙止歌姬不必再唱，自發昏黃恍忽，告醉求臥.警幻便命撤去殘席，送寶玉至一香閨繡閣當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更可駭者，早有一名女子在內，其素淨嬌媚，有彷彿寶釵，風騷嫋娜，則又如黛玉.正不知何意，忽警幻道：“塵凡中多少繁華之家，那些綠窗***，繡閣煙霞，皆被淫汙紈э與那些流□□子悉皆玷辱.更可愛者，自古來多少輕飄蕩子，皆以`好色不淫為飾，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飾非掩醜之語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會，雲雨之歡，皆由既悅其色，複戀其情而至也.吾所愛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勘破三春光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寶玉看了仍不解.待要問時，情知他必不肯泄漏，待要丟下，又不捨.遂又今後看時，隻見畫著一張弓，弓上掛著香櫞.也有一首歌詞雲：

子係中山狼，得誌便放肆.

何方，信矣乎，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如此之

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儘，

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

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寶玉看了不解.遂擲下這個，又去開了副冊廚門，拿起一本冊來，揭開看時，隻見畫著一株桂花，上麵有一池沼，此中水涸泥乾，蓮枯藕敗，前麵書雲：

桃李東風結實完，到頭誰似一盆蘭.

[恨無常]喜繁華恰好，恨無常又到.眼睜睜，把萬事全拋.盪悠悠，把芳魂耗損.望故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孃夢裡相尋告：兒命已入鬼域，嫡親嗬，必要退步抽身早！

欲知命短問宿世，老來繁華也真幸運.看破的，遁入佛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儘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潔淨！

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前麵便是一所古廟，內裡有一美人在內看經獨坐.其判雲：

影度迴廊.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芬芳，荷衣欲動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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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鵝黃.出冇花間兮，宜嗔宜喜，盤桓池上兮，若飛若揚.

寶玉聽了此曲，渙散無稽，不見得好處，但其聲韻淒惋，竟能銷魂醉魄.是以也不察其原委，問其來源，就暫以此釋悶罷了.因又看下道：

說畢，攜了寶玉入室.但聞一縷暗香，竟不知其所焚何物.寶玉遂不由相問.警幻嘲笑道：“此香塵凡中既無，爾何能知！此香乃係諸名山勝境內初生異卉之精，合各種寶林珠樹之油所製，名`群芳髓。”寶玉聽了，自是戀慕罷了.大師入坐，小丫環捧上茶來.寶玉自發暗香異味，純美非常，因又問何名.警幻道：“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靈葉上所帶之宿露而烹，此茶名曰`千紅一窟。”寶玉聽了，點頭稱賞.因看房內，瑤琴，寶鼎，古畫，新詩，無所不有，更喜窗下亦有唾絨，奩間時漬粉汙.壁上也見懸著一副春聯，書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