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頁/共3頁]
從後院出來,少勤略有不忿,“這說得那裡的話,我既見了他,也不說些討喜的話,惹得我內心一絲空落落。”
少勤不信那輕塵法師妄言,到眼下倒回想了幾番,如何這般玄乎,剛從廟裡返來,不沾些福分倒罷了,竟病了起來。
自那日從上元寺返來,幼章駭得一身虛汗,歸去喝了兩碗酸梅清冷湯,心是靜了下來,隻如此冷熱瓜代,當下便發了寒,病將了起來。
華服青年初戴金崐點翠梅花簪,幼章擺佈考慮,金陵有一名梅西先生,常飾女子髮髻,為人縞素,愛交友儒士名流,以一曲岑前賦轟動世族,此人道如早梅,孤傲不立,對這般人自當要行大禮,以示敬意。
那舞劍人看出了門道,“約是被我這兄長琴瑟吸引了來,隻你一個妙齡女兒如何曉得這些門道,趁早回了林外,不要擾了我等心性。”
她這般走近了,便看到林中有一空曠小地,有一華服青年正揮劍自舞,竹葉飄飄,像是行君令,附得便是那端坐在地,膝上架琴的操琴人。
大師坐在蒲墊上,盤腿清心,見了人來,行了佛家的禮,少勤等人也順次行禮。
她興趣起,朝林內走去,甚麼樣的琴色可撥動二十餘弦,渾厚深沉,餘音也悠遠至此,她垂垂便尋聲去了,疏影將拉不住,“女人,你怎的就出來了,如果轟動了那操琴人的雅興可如何是好?”
幼章那廂撤退,梅西放劍問道,“瑜卿,你方纔是不是一早便瞧出了端倪,有人張望,怎的不提點我。”
“是了是了,歸去罷,今後是要改改這管不住腳的弊端,定不能如本日這般了。”
大師揮動飄塵,緩緩點頭,半晌對於她後半句的話評道,“佛曰:不成說也。”
念得恰是《金剛經》,如此這般整齊,幼章細諦聽了,木魚敲擊的聲音也彆有神韻,小憩半晌,忽地聽得一道空靈的聲音,從林那彆傳來,絲絲入耳,直扣心絃。
疏影也認識到事情的嚴峻性,扶了她去,“女人我們快些歸去。”
大師還是點頭,“貧僧也不知。”
疏影聽了,喜道,“這是哪家的蜜斯在林內操琴,琴聲脆得很。”
幼章這裡埋頭聽著,疏影急不成耐,彷彿如她所想普通,那舞劍之人眼風竟掃了過來,喝了一聲,“甚麼人在那邊?”
大師望她一眼,忽巋然一笑,“《華嚴經》有雲,當年佛祖拈花,惟迦葉一笑,既而步往極樂從一朵花中便能悟出全部塵凡,得升無妄之地,故有一花一天下,一佛一如來的說法。今後行事,倘若施主能對峙己見,不為世俗所擾,還是能得享一世繁華的。”
方纔逆著光,瞧不清那撥瑟人的神采,現下瞧了清楚,一身青色布衣,領用直開,袖分歧縫,胸前無追飾之品,雖穿戴清寒,但凜然之意不於言表,長髮束起,以五嶽真形冠烘托,青年模樣,麵色寂然,描述極好,當真是道家修神仙也。
大師法號輕塵,慣會看麵相,少勤少不得要拜拜他,去後院麵見時,遵循端方撒上一層晨露,熏些塵香,如此這般,才放了少勤與幼章出來。
這是甚麼事理,少勤駭到,問,“大師,但是我這mm今後情路難斷,亦或君家宦途不順,命裡有孤煞的命格,倘若如此,亦可有化解的體例。”
本來不是琴,是瑟,最早的瑟有五十弦,故又稱“五十弦”,《詩經》中有記錄“窈窕淑女,琴瑟友之”,“我有佳賓,鼓瑟鼓琴”。瑟曾為漢宮常用,現凡人愛用琴,瑟且難撥,故銷聲匿已久,現在此人將“幽蘭漢樂”的音色展與麵前,瑟如琴鳴,樂如流水,讓幼章忽地想起昔年建安曹子建的一句詩,“願為西南風,長眠入君懷。”說得大抵就是現在這個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