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明鏡[第1頁/共2頁]
王守仲大笑道:
幾間草廬屋頂的茅草被雨浸得發黑,用幾塊石頭胡亂壓著。
他點頭苦笑:
“哈哈哈,尊下大可不必擔憂,這位美人但是立了大功,我正要好好誇獎她一番呢。”
“唉。”華夫人用竹杖敲了兩下地,回身出來了,冇再看我一眼。
“嗬,可現在身無長物。娘,與其再當一回逃亡之犬墮了父親英名,不如就在此地等那些鷹犬,也算全了時令!”
“唉,兒啊,當初你說白女人身具異相,不敢收留。隻怪為娘冇有聽你的話,見她孤傲心生憐憫。唉,既然連夜清算好了行李,為今之計……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美人,請。”
我看動手中銅鏡,俄然想起山洞裡的水潭。喝水時倒映著的我,彷彿和現在不太像了……
“好了!此事不成忽視,待將這二人押送至皇城後,眾將士皆賞黃金十兩,軍中解酒禁旬日!”
水滴從鐘乳石尖滴下……
“不!不!信物在城中若被髮明,王守仲必定會大肆搜捕,當初李大人捐軀多少部下,設想讓報酬我替死,這才逃到這兒,現在……”
幾十匹馬“唏律律”地叫喊,在草廬外隔了幾十步遠停了下來,馬蹄“噠噠”響著,排成隊環繞草廬不住轉圈,頓時黑甲騎士披著披風猩紅,甲片紋絲不動。
到草廬時,已是淩晨。
那王守仲喜形於色,大手一揮:
我想,既然不曉得該去那裡,就跟他走吧。
越謙輕聲說:
屋內響起“篤篤”聲,華夫人拄著竹杖出來,歎了口氣說:
越謙扶著華夫人安靜地走出草廬……
越謙用力搖著頭道:
越謙又說:
“王大人,這女人是我母親收留的孤兒,就不必扳連了吧。”
說罷抬頭大笑,他身邊幾人也一齊笑了起來,一人抱拳道:
“恭喜大人立得大功,又抱得美人歸!”
“嗬,王大人何必如此發兵動眾,我母子二人皆手無縛雞之力,大人功績已入囊中。隻是我母親年老,卻受不得顛簸。”
“啪嗒”
又俄然哽咽,對著郡城方向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他一擦眼睛,俄然又安靜了下來,望向我道:
越謙恭華夫人走到門口,我站到一旁看著。
……
“隻是李大人、趙將軍諸位,另有瑤兒……卻再回不來了。”
……
麵前茶青色床褥上繡著鴛鴦,床頭紅木櫃上點著熏香。
他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幾近是吼著。
“這塵凡俗世,你畢竟不會懂……”
我扯了扯袖子對他笑道:
“玉玦呢……”
越謙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我看他舉著香挺了挺脊梁對著虛空中說:
……
“我去了趟郡城,把它換成這個了,都雅嗎?”
越謙恭華夫人也要走了。
越謙看我一眼,悄悄歎了口氣。華夫人終究對我說:
是甚麼時候開端的呢,我閉上眼睛,回想著——
“阿白女人,我,不怨你。”
我每日飲水時,山洞水潭倒映著我的臉……
“嗬嗬,恭喜白女人,今後便要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嘍。”
“哈哈,尊下貴為帝胄,小臣又怎敢怠慢了,馬車已停在官道上,尊下放心吧。”
他又搖搖虯髯密佈的臉,頓了一會兒,喟歎道:
“實在輕易偷生多年,每到夜深,諸位忠烈英魂常常詰責我,問我堂堂帝胄,如何甘心龜縮在這不毛之地!可……若不是念著母親,我越謙無時無刻不想著拚卻這條性命,就算無涓滴勝算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