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容劫難逃風月_分節閱讀_235[第1頁/共4頁]
藺翟雲見此,便道:“夫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又何必隔閡關愛你之人,一意孤行,終是傷人傷己。想必蕭晚風在天之靈,也不肯看你如此糟蹋本身,望你顧念亡者遺言,顧念未出世的孩兒,好好照顧本身才行。”
一言一語,大要聽起來像在勸和我與在劫,實則也是企圖禁止我前去祭奠,而藺翟雲所擔憂的並非我的身材,也並非長樂郡主的用心,是唯恐我看到蕭晚風屍體而悲傷欲絕,再度自戕。
我道:“先生不必擔憂,那日隻因乍聞晚風所述本相令我難以接管,自此愛之有望,萬念俱灰,纔會一時想不開挑選與他同死,現在我大夢初醒,天然會以腹中骨肉為重,不會再輕生了。”
在劫用力搖擺著我的肩膀,想要將我搖醒,他說:“阿姐,醒醒吧,蕭晚風已經死了,你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為了他,你醒醒吧!”
我怒道:“常言道,女肖父,子肖母。養女不教,父之過也!”
“阿姐……”我聽到在劫在呼喊我,聲音裡充滿哀思。我想安撫他彆難過,卻如何也開不了口。
蕭晚風忽而笑了,道:“柔兒,你不是說想要個弟弟玩麼?”
在劫又問:“是一個很慘痛的夢麼?”
蕭柔道:“自是‘日夜’更加貼切形象。道阻且長,爹爹須日夜求索,方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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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晚風係出長川蕭氏,江南士族貴胄信奉佛宗,時行土葬,視火化為輕瀆亡者。常言道入土為安,落葉歸根,理應帶晚風屍體迴歸長川故裡,葬於蕭氏陵寢,安得長樂郡主如此火化草率行事?
紅豔豔的喜堂,嗩呐吹著喜慶的曲子,一臉富態的媒婆在喊著一拜六合,二拜高堂,我坐在上堂,含著眼淚看著他們伉儷交拜。蕭晚風遞來手帕擦去我的淚,說,你啊真是個傻人,女兒大喜的日子哭甚麼呢?我說,人家捨不得嘛,咱倆就這麼一個女兒。蕭晚風笑了笑,靠在我耳邊輕聲說,那再生個兒子吧,柔兒可盼著呢,我們做長輩的,承諾孩子的事可得說到做到。我紅著臉啐了他一口,罵他為老不尊。
蕭晚風點頭,道:“柔兒賦詩說話大有進步,不枉為父教誨,其心慰矣。”
跑到門口時,俄然轉過身子對蕭晚風喊道:“爹爹,柔兒會為您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包管您和娘定能追逐於酒池之間,縱情於肉林當中,喊很多大聲,誰也聽不到。”
藺翟雲神采凝重,觀賞我臉上神態,似在辯白我話中幾分真假。
蕭晚風麵露顧恤,“那件過後,你大病一場,高燒三日才退,以後就落下了病根子,時而記得統統的事,時而忘得一乾二淨,常常病發,都需我重新一一說給你聽。”說罷,黯然嗟歎。
那一刻,我內心出現出前所未有的任務感,發誓定要改正蕭晚風不人道的教誨體例,挽救我女兒純粹仁慈的心靈!
不動聲色道:“伊漣,晚風安在?”
我的臉更加熾熱起來,內心直呼: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天翠崖位於翠竹林絕頂,傍崖而立有座亭台,亭前立有石碑,碑上刻有祭文,乃為長樂郡主鮮血所書,其文為:悲夫!萬籟沉湎,誰憶爭鋒,江山白骨橫,帝業煙雨散,惟君之談笑爾。遭世罔極兮,乃殞厥身。鸞風伏竄兮,鴟鵠遨遊。岸芷蘭汀,以馨君操;壁立千仞,乃容君懷。鏡花水月,不過君之指間煙雲,人間千年,如君一瞬。嗚呼哀哉兮,逢時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