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宴[第2頁/共3頁]

太後冷冷一笑：“莫非你這身打扮，也是那許氏教唆的？”

淳於皇後夾起一片賜緋含香粽，沾了桂花蜜糖送到太後碟中，微淺笑道：“五長公主性子喜動不喜靜，常日又冇有甚麼兄弟姐妹在身邊，老是跟小寺人小宮女鬨著玩兒。上回還讓臣妾宮裡的黃栓兒給她扮刺客，成果被長公主打得再也不敢出承慶宮了。”她掩口輕笑，鳳釵上的粉白珠花輕顫，搖擺著澹澹光彩。

阮嘉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奴婢隻是個寒微的宮女，皇上未曾重視過奴婢也是天然的。”方纔一番折騰，她的鬢髮疏鬆開來，幾縷髮絲垂落胸前，眼神中儘是焦灼卻非常果斷：“都說皇上最是珍惜蘭妃娘娘，現在娘娘有難，皇上可會信她、護她？”

酉時皇家夜宴，本應極儘浮華昌大，顧及剛出先帝喪期，世人隻著素服，華貴而不靡豔，言談間也非常沉肅。筵席之上，皇太後章氏被奉於首席，天子居左，皇後居右，三人共居尊位。帝後以下，左席居表裡命婦與未結婚的先帝皇子公主，右席居天子嬪禦十餘人，蘭妃因稱病則單獨坐在了末席。

雲台宮，太後冷哼一聲，微微不悅地看了一眼天子。天子不由賠笑道：“那宮女的確是蘭妃的人，兒子見過的。本日之事，是因她剛進宮不久，還不熟諳宮中門路，便叫玥兒曲解了。”

綺玥亦誠懇認錯道：“是兒臣過分魯莽了，請母後和天子哥哥諒解。”

雖是如許問，阮嘉看得出來他並非全然不信，遂欠身誠心道：“蘭妃娘娘對奴婢有拯救之恩，皇上不信奴婢，大能夠將奴婢帶去娘娘跟前對證。隻是時候緊急，若不能儘早撤回雲台宮送去的九子粽，一旦那有毒的粽子擺上了宴席……上有太後皇後，下有宮嬪內侍，眾目睽睽之下，縱有皇上迴護娘娘，恐怕娘娘也難以自證明淨，還少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靖禎擱下茶碗笑道：“小孩子混鬨，母後不必當真。兒子去看了，一場曲解罷了。”

瑩朱紫抹著淚，一抽一抽地怯怯道：“不，不是臣妾……”

一頓家宴下來，席中獨一禮節性的相互問安，無人自敢大聲談笑。直到筵席快結束時，一聲鋒利的嗬叱突破了儀元殿的安靜。

綺玥一驚，忙嚥了嘴裡的粽子，回聲上前。走過毓貴太妃座前時，惴惴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生母隻是闔目，並不看她，隻得硬了頭皮走到太後跟前，曲膝施禮：“兒臣在。”

太後問：“瑩朱紫說甚麼了？”

祖成問：“皇後孃娘如果問起啟事……”

阮嘉何嘗不知他保護之意？各種行動，大要上像是讓蘭妃受了委曲，實則隻是大事化小，又令她全然避開是非。僅憑本身一麵之詞，堂堂帝王，竟對一人如此信賴包庇，讓她不由心頭一暖，由衷道：“多謝皇上。”

風吹過，他身著一襲天水綠的常服，益發如芝蘭玉樹普通。阮嘉見他負手而去，隻留下矗立苗條的背脊，在落日下映出一個剪影。但是襄王有夢，神女偶然。如果有朝一日，他明白姐姐的冷酷隻因她心中早有夫君，又不知該是如何的絕望和氣憤……

太後點點頭，目光逡巡到一旁的敏妃處，遽然變色：“至於章菁菁，本日禦前失禮。歸去謄寫《孝經》《內訓》各三百篇，罰俸半年，禁足一月，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