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省親[第1頁/共3頁]

靖禎忙替她撫背道：“你的誠意太後都瞥見了，何必喝得如許急！”

大殿主位上設了兩席宴桌，為了表示對華陽長公主的尊敬，特彆讓她與太後同坐左席，另一側帝後居於右席。他們溫談笑語，相互觥籌交叉，彷彿華陽長公主的到來，讓橫在天子和太後中間那一堵權欲之牆臨時消逝了，僅剩下那不知深淺的母子情分。

歌舞昇平，酒菜過半，卻聽不遠處榮嬪道：“你們瞧瞧，這席上是不是少了一人？”

綺瑜忙著拭淚，又側身向天子深深拜下，感激之言出自肺腑：“四郎十三歲被廢出宮，直到臣妾出嫁那年，也未曾聞其訊息。多謝皇上，竟然替臣妾找回了四郎。”

他想的也是這一句？阿沅驀地回過甚，隻見靖嶼站在桐樹下，定定望著她，迷離的醉眼裡儘是難抑的情義。

固然這些年靖嶼多次赴潛山皇陵，阿沅卻一向避而不見，竟不知他早已神態規複如常。就像那夜他送她木雕時一樣，溫雅恬和，翩然如玉。

轉眼到了四月上旬，華陽長公主的探親步隊已經抵京。是夜，帝後在儀元殿停止盛宴，接待這位久未返來的長公主——綺瑜。

靖禎笑容相對：“母後那裡的話，納妃不過平常小事，兒子並冇有決計坦白。”

綺瑜望弟心切，並未看出這兩人之間有何不當，隻拉著靖嶼一向絮絮不斷。靖禎一側冷眼看著太後與他們姐弟二人溫情猶在，麵色更加有些不虞。

靖禎假裝冇有看到他的躊躇，悄悄點頭道：“四哥多年未見長姐，快坐下與她好生話舊，不必再與朕多禮。”

太後皮笑肉不笑道：“還是天子考慮得全麵。”

酒過三巡，忽見左席一團白影起家，朗聲道：“臣敬皇上、皇後一杯！”他麵色微醺，再定睛一看，本來天子身邊並不是皇後，而是兩位嬪妃，遂又故作猶疑道：“這位是梅妃娘娘，可這位是……”

來人恰是恪親王，靖嶼。

他猶未甘心，又藉著酒勁道：“臣再敬梅妃娘娘和沅朱紫一杯酒，你們要好好奉侍皇上，莫要孤負了他的情意……”

太後極其不悅，又不好與天子發作，因而便問阿沅：“沅朱紫既然回宮這麼久了，如何向來也不見你，到長寧宮來看看哀家這個老太婆？”

“四郎，你喝多了。”綺瑜緊緊攥著他長衫下襬，小聲勸道，“快坐下。”

阿沅按位分坐在裴婕妤和瑩朱紫身邊，冷靜地單獨喝酒品菜，不想在本日以任何體例引發太後的重視。她並非驚駭太後，隻是像太後這類浸淫深宮多年的女人，很難在其麵前掩蔽甚麼心機。有些事情，畢竟說穿了對誰都不好。

靖禎輕哂：“侍膳都推給了她們，那皇後籌算要做甚麼？”

“小主需求喝杯醒酒茶嗎？”琪芳小聲問道。

阿沅擺擺手，她比任何時候都復甦地看到：這條路，她已不能轉頭。

榮嬪固然是從潛邸裡就跟著天子的舊人，這麼些年也從未晉過位分，一聽阿沅話中大有諷刺之意，不由反唇相譏道：“沅朱紫疇前不是恪親王的侍婢嗎？這會兒倒是一下攀上枝頭變鳳凰了，如何，莫非就不想曉得舊主子的下落？”

淳於樂儀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絕望，旋即規複如常，柔聲道：“皇上但是有些累了？臣妾讓梅妃和沅朱紫來服侍您用膳？”

“看著有些麵善，不過抱病那段時候的事情，臣也不記得了。”靖嶼像是自言自語，忽又轉而慎重道：“恭喜皇上又得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