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臨彆[第1頁/共3頁]
白虎吼怒疾走,去勢極快,轉眼就撞翻了六七騎,衝出重圍,躍上了東側的山林。那些不速之客明顯誌不在它,許宣剛好又身著白虎裘皮,貼伏在它背上,渾然一體,難以看清。
白虎吼怒著立起家,想要將他摔飛。他早有所備,十指鐵箍似的抓住那大蟲的頸皮,雙腿則奮力夾在它的兩肋,任它如何發瘋地騰躍扭轉,緊緊地貼伏其上,隻不放手。
這一日,風雪初霽,晴空如洗。許宣正坐在炕上調息,忽聽屋外駿馬長嘶,嘯呼四起,阿勒錦猛地推開木門,叫道:“雄庫魯,快隨我來!”
許宣目光四掃,越看越是驚怒。對方少說有三百餘人,被火光映照,曆曆清楚,個個身穿白裘銀甲,頭戴鐵盔氈帽,當是金國馬隊無疑。
當是時,隻聽院外號角長吹,嘯呼如雷,蹄聲如潮囊括。也不知有多少人騎馬突入村寨,火箭繽狼籍舞,接連不竭地射入四周的板屋。
這是許宣幾個月來第一次逼真地感遭到回家的但願,衝動無已,一時竟連感激的話也堵在喉中,說不出半個字來。
聞聲聲響,四周板屋內的燈火一一亮起。“吱呀”一聲,完顏阿勒錦推開門,右手舉著火把,朝此處照來。瞧見那白虎狂吼著立起家,他猛吃一驚,酒頓時醒了,用女實話大喝道:“有老虎……”
大雪紛飛,到處銀裝素裹。他站在院角的柴房邊,小解了一半,被北風颳舞,打了個暗鬥,酒醒了大半。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分開這冰雪荒寒之地,重返斑斕江南,又不覺悲喜交集。
“火嬰果”等藥草果有奇效,過未幾日,許宣經脈內的炙烤感已消逝潔淨。到了第七日,奇經八脈儘皆通暢,肋骨、臂骨也已根基癒合,連臉上的疤痕亦減退得看不出來了,唯有膝蓋不見任何好轉。
羊皮紙上詳細地刻畫了河道的走向,與“天鵝寨”、高麗開京的輿圖,為防他看不懂,還標註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漢字。
而後半個多月,許宣便住在完顏阿勒錦家中養傷。白日裡,阿勒錦領著眾獵戶外出打獵,蘇裡歌則翻山越嶺為他尋覓各種藥草。他吃完紇石節女嬰燒的飯菜、熬的藥湯後,便盤坐在炕上調氣療傷。
到了半夜,隻覺渾身炎熱,頭痛欲裂。許宣昏昏沉沉地披上虎裘,撐著骨杖,到灶邊喝了一大碗涼水,又迷含混糊地沿牆摸到門邊,到屋外小解。
許宣又驚又怒,莫非這些獵戶喝醉了酒,全都瘋了?忽聽蘇裡歌尖聲大呼:“爺爺!爺爺!”轉眸望去,腦中“嗡”地一響,完顏阿勒錦竟已被六七枝箭矢釘穿在木門上,燒成了熊熊火人。
到了傍晚,天上濃雲密佈,朔風吼怒,又開端下起雪來。眾獵戶歡聚一堂,擠在阿勒錦家中,為許宣踐行。
繞過連綴的雪丘,穿過一片樹林,到了那條大河邊。許宣“啊”地一聲低呼,又驚又喜,隻見浮冰跌宕,金光閃閃,岸邊的巨石旁繫著一艘新鑿的獨木舟,長近兩丈,中心是一個簡練的鹿皮船篷,可避風雪。
蘇裡歌遞給他一張羊皮紙,低聲道:“再過半個月,這條河就要冰封啦。你明日一早,乘著船逆流而下,約莫過上六七日,便能達到東南的‘天鵝寨’。那邊離大海不到三十裡,有很多前來遼東收買珍珠的高麗與南朝販子。你坐他們的商船,到高麗開京,就能轉船回到明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