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隔世[第1頁/共4頁]
白素貞!
許宣一震,頓時將其他統統拋到了腦後,攥住他的手腕,喝道:“那還等甚麼?快帶我去!”
有的墓前擺了些酒水菜果,明顯已有人拜祭過;有的荒草叢生,墳頭已被雨水沖刷得坑坑窪窪,暴露了幾截棺角;有的也不知是被野獸刨開,還是被盜墓者發掘,棺蓋橫斜,白骨累累。
許正亭、真姨孃的墳塚在一株鬆樹下,石塊壘堆,豎了一個墓碑,隻簡樸地刻了“許正亭佳耦之墓”七個字。墳前放著一束花、幾碗乾果菜肴,也不知是哪個受過他們恩德的老百姓剛來祭掃過。
許宣模糊感覺這幾人似曾瞭解,一時候卻記不在那裡見過。但此時滿心悲鬱,隻想著如何複仇之事,雖覺古怪,很快也就拋到了腦後。
許宣有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張著嘴,耳頰熱辣如燒,又是驚詫又是絕望。莫非本身思念成疾,當真看走了眼?但是此人若非白素貞,天底下又哪來如此類似之人?
許宣低頭長跪在泥濘裡,視野迷濛,滿臉濕漉漉的,已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淚。很多話想要傾訴,卻全堵在了胸喉裡,剛欲開口,便化成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哽咽與喘氣。
但是滿腔狂喜轉眼即逝,白衣人飄然回身,避到了三丈開外,雙頰暈紅出現,皺眉道:“敢問中間是誰?”
天氣昏黑,湖麵上燈火殘暴,絲竹喧闐,四周都是掃墓返來、巡湖宴樂的旅客。過了秋鶴亭,畫舫彩舟越來越多,歡歌笑語,此起彼伏,陰冷淒清之氣一掃而空。
胡三書辦事聰明,咀嚼也非常不俗,除了兩個歌女是特地從熙春樓裡請來的,就連桌上的酒蒸鰣魚、鮮蝦蹄子膾、凍石首、雪霞羹,也都是賞心樓的招牌菜,量雖少,卻極其精美甘旨,配上眉壽酒與女兒紅,口味更是絕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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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連叩首,直到額角磨破,腥甜的鮮血混著苦澀的淚水流入嘴中,才發作出第一聲號泣,伏地嚎啕大哭了一場。淚水流儘後,胸中塊壘方消了一些,拔出那柄龍牙短刀,劃破掌心,按在額頭,咬牙悄悄發誓:“爸,額娘,你們放心,許家的委曲我定要用統統仇敵的鮮血來洗儘。下次孩兒再來祭墓時,這碗中所盛的,就將是趙構、程仲甫、南寶棠等人的狗頭!”
空中俄然亮起一道閃電,雷聲轟鳴,似是他們在天之靈予以迴應。
兩人騎著騾子,一前一後出了寶石山,到了西湖北岸。胡三書見他還是鬱鬱不樂,道:“少主,我在跨虹橋下訂了一艘篷船,熱酒熱菜、潔淨衣裳都已備好,還叫了兩個歌女作陪,不如吃幾盞熱酒,等雨停了再歸去。”
頓了頓,抬高聲道:“少主讓小的刺探的那幾小我,也都有動靜了。程仲甫現在是‘鐵劍門’的法律掌門,如無不測,過幾日就要光臨安插手‘仙佛大會’;南寶棠現在是‘仁濟堂’的掌櫃,在裡仁坊新開了一家藥房,和百口長幼住在背麵的大宅院裡,因為懼內,不敢納妾,就在仁美坊偷偷養了個粉頭,隔三岔五在那兒過宿;鄭虎應是貪贓枉法,被革了官職,現在剛巧也回到都城,正四周賄賂,想求些一官半職,傳聞家中有一個老母,一妻一妾,兩個兒子,另有一個望仙樓的相好吳憐兒;至於那姓李的提刑,該當叫做李忠,現在也升官了,當了刑部侍郎,估計是好事做儘,膝下無子,隻要一個老婆,管得甚嚴,住在保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