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頁/共3頁]
司馬越端坐在席上,麵色也欠都雅。司馬乂勝了,司馬穎卻並無退兵之意,雄師把洛陽圍的水泄不通。城裡儲糧本就未幾,又被張方奪了城外糧倉,還掘了令媛堨,害得洛陽城中水源乾枯。如果再拖個十天半月,城中豈不是要鬨起糧荒?
炭火融融,狐裘輕軟,馬車裡暖和如昔。但是梁峰看著麵前那幾卷書,麵上全無神采。在崔府待的那兩天,崔大儒冇再找他,隻要崔亮阿誰冇甚麼心機的小子陪他談談佛,說說玄。但是臨走的時候,他卻收到了一份臨彆奉送,是一卷由崔遊親身註疏的《春秋公羊傳》。
北風吼怒,肩上狐裘再也冇法包裹身材,冷風如同短刀,穿透衣衫,刺入肌理。那風是冷的,冷的人渾身瑟瑟顫栗。但是梁峰隻感覺胸中沉悶難過,有甚麼想衝要出喉腔,讓他呼喝出聲。但是他該喊些甚麼?他能喊些甚麼?一個莊子不敷,當然不敷!但是崔遊期盼的,他能扛的起麼?!
但是身前那人,像是底子冇聽到他的喊聲。這馬是真正良駒,如此放開了跑,不出半晌車隊就會被甩在前麵。這但是荒郊田野,如果碰到了流寇,如何是好?!
閒談了幾句話,就送他這麼一本書,梁峰的確都不敢想,那老東西到底是如何看他的,又對他抱瞭如何期許。但是說破了天,他連官都不是,隻要一個小小莊子啊!
從木盒裡取出這卷書時,實在讓梁峰堵得心慌。再如何不通經史,根基的知識,他還是曉得些的,當然明白這是本甚麼樣的書。
“主公!”焦心的聲音,跟著馬蹄聲追了來。弈延麵色錯愕,緊緊跟在梁峰身後。他從未見過主公這個模樣,那人老是不疾不徐,溫文有理。是甚麼讓他如此氣憤,怒到必須策馬疾走?
“我是阿誰梁郎君。”
“我,我們是寮陽人。冇……冇吃的了,想,想去司州,投奔……舅兄。”那男人結結巴巴答道。
那聲音中,再無驚駭,再無彷徨,隻要非常虔誠的祈求。這不是第一個叫梁峰佛子的人,也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求救。但是這一次,那哭聲就像穿透了胸中鬱鬱,直刺心扉。
梁峰閉了閉眼睛:“歸去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追了上去。
如何說也是自家兄長,司馬騰刹時就聽明白了司馬越口中之意。用力點頭,他狠狠笑道:“統統都聽阿兄的!”
如果崔遊送他春秋三傳或是本左傳,梁峰還隻當是那老狐狸催他長進好好讀書。但是單單一卷《公羊傳》,實在不能簡樸了想。這玩意在漢朝最著名的傳承者,叫董仲舒,而支撐他的人,叫劉徹。《公羊傳》實實在在就是一部大一統的儒學經目,甚麼微言大義,甚麼尊王攘夷,甚麼華夷之辨,妥妥一本聖王之書!
看著這兩人,那還嚇得完整不敢出聲的孩子,梁峰長歎一聲:“你們如果成心,能夠隨我回府,在那邊做工,度過寒冬。”
那小我,當然是說鎮守著洛陽的長沙王司馬乂。從河橋一戰開端,司馬乂戰戰皆勝,乃嫡親身押送陛下前去疆場,鼓勵士氣。傳聞敵軍已經死傷四五萬人馬,如果再多給他些兵馬,豈不是要擊潰兩王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