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2頁/共4頁]
弈延踏進屋中,俯身施禮道:“主公,火把已經擲入河中。”
當夜,司馬乂被囚金墉城,關押在了這個曾經關過無數司馬族裔的冷宮當中。
梁榮不由瞪大了眼睛,阿父竟然讓這個羯人退席?這傢夥為甚麼不去軍中,非要來參合他和阿父的家宴?但是內心再如何彆扭,傑出的家教也讓小傢夥無從開口,隻得憋屈的攥住了衣角。
梁峰笑道:“夏季不宜生食,隻要把這些肉片、菜蔬用箸夾起,放在湯中,半晌就能煮熟。如此熱食,最為妥當。”
話音剛落,沉悶的鼓聲、號聲齊齊響起,方相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和盾牌,似是狂舞,也似與不著名的鬼物苦戰,身側諸侲子共同著他的行動,大聲呼喝:“儺!儺!”
“多數督!現在洛陽以民不聊生,米糧皆斷,皆因亂戰而起。還請多數督跟從部屬前去陛上麵前,請罪開城,止兵戈為財寶!”
心中固然儘是憂憤,但是司馬乂還是一如既往,跪坐在結案前。案之上,淨是朝臣遞交的奏章。他已數次命令,命宮女用手舂米,以供軍糧。還讓十三歲以上的男人十足從役,發奴駐兵,勒令王公開倉。如此各種辦法,才得將士同心,甘心效死。軍心可用,洛陽便不會被敵軍攻破,隻要再守上些光陰……
朝廷已經發兵十數載,烽火四起,民不聊生。如果朝廷能夠重掌大權,百官歸心,天然能救這搖搖欲墜的天下。但是之前派出王衍,還是未能說動司馬穎。寧肯骨肉相殘,寧肯威脅朝廷,他也不肯放棄手中權益。如果讓他進了洛陽,陛下還能安然嗎?朝廷還能穩定嗎?
固然人丁薄弱,但是祭奠的禮節半分也不能少,遵循端方告祭了祖宗和山嶽、五祀以後,日已西斜,到了臘祭的最後一個環節。
環顧院中諸人,梁峰信步登上瞭望樓。站在木質雕欄前,他大聲道:“爾乃率歲大儺,驅除群厲!”
明天在台上扮演方相的,恰是弈延。拿著沉重的長矛和盾牌,還要不斷跳舞,呼喝,在府中裡裡外外走上一遭,這活動量可想而知,更彆提弈延上午還獵回了一隻豹子。
漢朝流行在墓左建祠堂,攀比奢糜,又分歧禮法。是以晉代製止興建祠堂,唯有諸侯可立家廟。梁家身為亭侯,天然也有家廟,能夠獻牲“少勞”,即用羊、豬祭奠先人。牲品早已籌辦安妥,連同五穀和田獵所得的野物,一同奉在祭壇之上。
早就風俗了弈延這副模樣,梁峰笑笑:“坐下來與我們共進晚餐吧。”
正廳當中,也備好了熱氣騰騰的飯食。因為要吃新獵的野味,梁峰早就叮嚀廚下,弄了幾個小銅釜。釜下堆滿了炭火,釜中放入野雞、菌子、木耳,熬成高湯,然後把鹿肉用薑汁、米酒醃過,切成薄片,和夏季可貴的豆芽、菘菜、蘿蔔擺在一起,一碟蒜泥清油調成的料碟端端方正放在麵前。
阿父果然甚麼都懂!他這邊還放了好幾個小小的鳥蛋,必然是阿父專門給他籌辦的。如果冇有這個羯人就好了。
這活計毫不輕鬆。但是持著沉重的長矛、大盾,方相未曾逗留一步,就如許跑過了田莊,邁出了院門,一起來到了寨門之前。天氣已經暗沉,十二支火把交在了早就等待在門邊的騎士手中,他們接過火把,毫不躊躇策馬向遠處馳去。隻要把火把投入遠方的河道中,統統疫厲都會被河水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