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北平[第1頁/共3頁]

“說來講去，竟然還是和郭桓案有關，”張賡道：“本年乙醜科的進士廷對者472人，有六七成是國子監的畢業生，這可算是奮發了這幫門生了，一個個驕貴地不得了，感覺朝廷官員今後必出國子監，他們已經有了參與朝政的話語權。”

屋子裡寂靜了一會，張昭華在屋外已經感受不到吹拂在臉上的冷風了，她內心的寒意更重。

“應天、鎮江、浙西這些處所，已經告終案了，”糧長道：“傳聞鄉紳富戶，冇有一個不停業的，現在查到了河南，怕也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我在家裡提心吊膽地等著，”張賡道：“四月十四的時候，公然手劄斷了十天。”

“是你哥的？”糧長道：“說了甚麼，有甚麼不讓我曉得的？”

“我、我，”張賡聲音顫抖：“三年前，您讓我押夏稅去歸德州的時候，恰逢州長五十五大壽，他明裡暗裡表示了幾次，讓我和寧陵縣的那一名糧長送壽禮——”

“你如何回事？”糧長聽他聲音不對，問道。

“另有一點，”糧長微微哼了一聲，道：“錦衣衛批示使毛驤的例子，可為期不遠。”

糧長的拜彆在村裡形成了民氣惶惑，不過十天不消月餘，糧長卻又安然無事地返來了。

門口已有很多張望的人，張賡帶來的主子在一旁眯著眼睛看著，並不準他們出去；但是張昭華來的時候就被放了出去，但是也被警告不準去正屋書房。

“天子欽定這個案子的主審是吳庸，你不感覺奇特嗎，”糧長道：“吳庸原是前朝河南行省右丞，到了國朝，官是越做越小了，從按察司副使這個正四品做到了審刑司右審刑這個六品的官兒，現在卻一躍而上，查辦起一品官員的案子了！”

張昭華聽到了動靜就扔下了爛筆頭去了糧長家裡。

“爹您說的甚麼話，”張賡道：“實在本年三月，京師國子監來了信。”

屋子裡又俄然寂靜了好一會，才聽到張賡沙啞的嗓音：“科斂、分攤——這個也開端查了嗎？”

“甚麼事？”糧長道：“我現在是真成了眼盲耳聾的人了，甚麼事情都是你想讓我曉得才讓我曉得是不是？”

“朝中高官差未幾都連累進郭桓這個案子裡，”張賡道：“天子隻能挑個宦海底層的上來，吳庸是想官官相護也護不成。”

張昭華並著兩個小短腿坐在窗下，這個時候的氣候已經很冷了，風把她的襖裙晃得嗖嗖地響，不過在如許的冷風裡她卻聞到了屋裡新泡的茶葉的味道，同時飄過來的另有不平靜的聲音。

“啊，”張賡訝異：“您是說——”

他留在鎮江帶了幾日，趁便密查動靜。

“如何會如許，”張賡不成置通道：“年初不是說隻查京郊嗎？”

“……去的時候府官已經被收押，佈政使也下獄，”這是糧長降落的聲音：“是按察使詰問的，查對賬目，收支一石都要細細核問，查完以後也並不放回，隻在配房裡叫其彆人出來……”

“本來查到京畿，隻是究查倒賣官糧的事情，”糧長道：“但是越往下查，卻發明不但是倒賣官糧了，還私吞州府賦稅，乃至小到縣官，都各種科斂分攤！大明立國纔多少年，天子一貫從嚴治官，並且深恨贓官，冇想到官員從上到下已經爛透了，冇幾個能脫得了乾係的，天子能不大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