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第1頁/共3頁]
也是父母欠他的,張昶還算過過幾年好日子的,張升小時候不知活了死了幾遍,長到三歲多一點,張麒在永城這裡的新餬口才略微好了一些,特彆是客歲,除了之前分到的四十五畝地盤,又多分了五畝地種桑、棉、麻,日子總算是垂垂過了起來了。
他們剛來永城縣的那一年,因為前頭另有一批移民的人,冇有分上牛、耕具,隻得了種子,隻靠人力開荒,所幸當時官府為了統領便利,把同姓的人分到一起定居,他們這個村就是姓張的人同居在一起的,大師同命相憐,開官田、開荒的時候都是一起勞作相幫,好輕易將這些荒地拾掇好了,翻過年來竟然碰上了災年,莊稼幾近是顆粒無收。
不怪他憂心,明天他聽到的動靜和麪前王氏欣喜的話語,讓他又想起了當年的景象。
且說有明洪武年間,河南開封府下轄一州,名喚歸德州;歸德州又下轄一縣,名喚永城縣,在府東南百八十裡。北芒碭山,與南直碭山縣界,又睢水、澮水皆在縣南,又南有泡水,原乃是人稠物穰之所,地靈人傑之地點。
老天爺不給飯吃,依托官府佈施,大師熬過了來永城的第二年。勉強值得歡暢的一點就是,朱天子憐憫河南的百姓,把三年不收稅提早到了五年。
待張昶長到五歲的時候,卻又趕上了朝廷下達的政策,令各地逃亡群眾回籍出產,回籍者皆免稅三年,量力開墾地盤。按這個徙民條例,張麒是逃脫不得的,在廣濟寺拿了憑照,就和老婆孩子踏上了回籍的路程。
一起的艱钜不必敘說,王氏還懷了第二胎,已經六個月了,更是備受折磨。他們移民的步隊是由要去開封府軍屯的官兵押送的,雖說這些人還算通達情麵,將軍馬借給王氏騎了多時,但是因為一起上前提所限,王氏冇有吃上甚麼好的,還顛簸困頓,張麒的第二個孩子張升就早產生在了半路上,差一點就冇豢贍養。
張麒聞言微微歎了口氣。
可惜這一處好國土,曆經元末明初的喪亂以後,積骸成丘,群眾鮮少。乃至河南數千裡沃壤之上,自兵燹以來,儘化為榛莽之墟。土著之民、流浪軍伍,不存十一。
“明天糧長把俺們叫去,就說的這事兒,”張麒把碗底的飯扒拉光,道:“說來歲夏稅,官田畝稅是五升三合五勺,民田減兩升,是三升三合五勺。稅輕著呢,我們的地兒都是本身墾的,交的更少。”
“你想讓咱兒子也成監生?”張麒道:“得了吧,俺當年學兩個字,頭髮都掉了一半兒,老鼠的兒子就是生來打洞的,我們張家怕是冇有讀書的本事,你還想咱家能飛出個金鳳凰不成?人家糧長哪能看得上阿大阿二,給取了名字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那邊婆娘王氏也聽到聲音出來了,張麒一看她扶著肚子顫巍巍的模樣不由得有些膽戰心驚,倉猝上去又把她扶回了屋子裡。
張升一進院裡就嚷嚷起來,冇喊上兩句爹返來了就被喝住了,一個半大的少年從屋裡出來揪住他的耳朵道:“爹返來你嚎地跟殺豬一樣,如果驚起了左鄰右舍,明兒不追著你問你要耗損的燈油錢――”
張麒一把扯住他的領子提了起來,道:“鬼鬼祟祟的,又做了甚麼好事?”
“俺偶然候想啊,這娃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王氏給張麒熱了飯端上來,道:“來歲就要起科了,不曉得會不會和故鄉的數額一樣,如果一樣的話,那我們辛辛苦苦種一年的地,還不敷交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