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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一十八年的仲春,草長鶯飛,春回大地,四娘子趙華珠行及笄禮。頭天早晨下過一場驟雨,這日倒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仆婦們倚在窗前朝外看,湛藍的蒼穹清澈明麗,一年多前大女人出嫁時的風景普通無二。
正選著,俄然肩頭處覆上來一隻微涼的大手,明珠駭然失容,猛地昂首,鏡中一張麵孔目含遠山眉藏千秋,諦視著她,似笑非笑。
流穗噯了聲便旋身退了出去,華珠過來牽七娘子,姐妹二人正要提步往外走,卻被主母叫住了。
明珠嘻嘻地笑,孫夫人定定神正了容色,道,“好了好了,彆鬨了,從速往正德堂去。”說著轉頭叮嚀流穗,“這會兒時候,來賓們想是到齊了,你去前院跟侯爺知會一聲,就說四女人這頭統統妥當了,請侯爺示下。”
芍藥也滿了十五,五官樣貌長開了,眉眼彎彎靈秀動聽,聞言唬了跳,腳下的繡花鞋邁得更快,“那到府上恐怕隻需半個時候哩!都怪月季那小蹄子,我們清楚千丁寧萬叮囑,她還是將東西取錯了!這如果誤了時候,夫人不扒了我們的皮麼!”
她一麵拆珠花一麵往裡屋走,彎身,在打扮鏡前的杌子上坐下來,翻開金飾奩,將石榴紅步搖放歸去,複又重新遴選起來。
華珠微閉著眼,由丫環替本身塗脂抹粉,聞言又啃了口果子,“不就是簪花珠花弄錯了麼?多大個事兒,是你們太大驚小怪了,我就涓滴不焦急。”
“說來,光陰也是快的,清楚隻眨眼的工夫,四女人都到及笄之年了。”靈芝立在月洞門前感慨,手上捧著四娘子及笄要簪的珠花和要著的禮袍,一頭轉眼朝芍藥道,“我們的行動得麻溜些,宮裡來人傳了花,說念真長公主已經出了丹陽門,正往我們府上來呢。”
明珠一起走得急,停下步子另有些微喘,朝孫夫人納福見禮,接著便探首朝裡屋張望,“母親,華珠呢?”
芍藥靈芝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趕緊恭聲言謝,道:“多謝七娘子!”
明珠抿嘴一笑,安撫了母親幾句便進了內室。微微抬眼,隻見水銀打扮鏡前坐著個隻著單衣的美嬌娥,烏髮傾斜如瀑,麵龐娟秀動聽,隻是姿式很有幾分怪誕。屈著膝蓋翹著腿,著了高縵履的右腳還一搖一擺的,手中拿著個青果子慢條斯理地吃著,意態閒閒。
世家娘子行笄禮,主禮人是母親,加笄的上賓卻需求令請。承遠侯在朝中頂有頭臉,加上孫夫人與啟華皇後熟悉,因而恭熙帝發了話,著令長公主親身為趙華珠及笄,古往今來,京中各高門都鮮有如許的寵遇,足見朝廷對趙家的隆恩有多浩大了。
七娘子有小巧心,聞言當即回過神,點了點頭道,“母親放心,女兒免得了。”接著便拍拍華珠的手,“四姐姐,你與母親先去正堂,我去去就回。”說完打起簾子倉促出了屋。
這個反應實在古怪。孫芸袖挑了挑眉,溫和的目光在華珠同明珠麵上細細打量,眼中掠過一絲驚奇,麵上如有所思起來。
四女人自古實心眼兒,原冇考慮太多,聽她說完纔回過神來,遲遲地點了點頭,道:“你不說我倒給忘了,東西是皇後禦賜的,不戴的確不可。”說完揣測了瞬,將手裡的果核扔進一旁的小盂,續道,“再過不到兩年你也要及笄了,到時候可很多長個心眼兒。到時候我可得好好替你把關,冇的又讓那些毛手毛腳的丫環壞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