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臣奏對[第3頁/共4頁]

李隆基的笑容垂垂收斂，目光奇特地打量著顧青。

顧青苦笑道：“不敢欺瞞陛下，臣忙著隨駕，來不及用晚膳，故而體力不支。再說陛下龍精虎猛，年已花甲仍有食牛之氣，您當年也掌過帥印，軍伍當中練習打熬，陛下的龍體打下了根本，說您活萬歲有點子虛，但臣覺得，陛下活一百五十年題目不大。臣冇有陛下的光榮經曆，身子那裡敢與陛下比。”

亂花迷眼，對酒當歌，人生彷彿已冇出缺憾了。

李隆基饒有興趣地笑道：“‘格式有失’？你細心說說。”

帝王都是鐵石心腸，李林甫的死隻是令李隆基有太長久的哀痛，情感很快平複下來，現在李隆基腦筋裡想的是朝堂的局勢。

以目前來看，僅僅靠楊國忠是對抗不了太子的，李隆基擺佈考慮，感覺還應當攙扶一小我，但是朝堂固然人才輩出，但真正能自成一派助李隆基均衡朝局的人卻一個都冇有，陳希烈雖為左相，但脾氣失之荏弱無魄力，餘者諸如李泌，房琯，韋見素，崔渙等人，要麼早已站好了陣營，要麼才調膽略有完善。

顧青歎了口氣，朝門口道：“我正在用膳，能夠晚一點麼？”

李隆基盤腿單獨坐在殿內，神情仍然陰霾沉寂。

宜春閣裡，李隆基坐冇坐相，半癱半躺靠在軟墊上，赤足盤腿髮鬢混亂，閣樓中心，一群舞伎正跟著音樂翩翩起舞，李隆基已微醺，醉眼迷濛地嗬嗬直笑。

天子晚餐後散個步罷了，竟然也擺這麼大的場麵，累不累？

顧青實在也想下山，但李隆基發話，他還是不得不道：“臣遵旨。”

李隆基不在乎地揮揮手，道：“讓隨駕的朝臣們都歸去，朕不需求他們跟從，顧青，你與朕在此多賞賞風景，看看驪山日掉隊的餘暉，如何？”

天氣愈發黑了，高力士不由有些焦急地勸道：“陛下與顧長史相談投機，不以下山回宮，與顧長史酒宴上酣談如何？”

高力士早看出李隆基本日表情不好，因而不敢再勸，回身讓隨駕的朝臣們都下山，李隆基的前後留了百餘名羽林衛陪侍。

一番解釋裡竟然順手還拍了幾句馬屁，身後的朝臣們悄悄鄙夷的同時，李隆基卻龍顏大悅，哈哈笑了兩聲，一整天的陰霾表情跟著顧青的馬屁也鬆緩了很多。

顧青算是早退，很低調地跟在步隊前麵，心中卻悄悄腹誹。

李隆基回身看著驪山絕頂西沉的夕照，僅剩了一輪餘暉，在奮力抵當著暗中的侵噬，垂垂地，天涯隻殘留了一絲暗淡的光暈。

顧青低聲道：“陛下，君權與相權，雖是互輔，但也相互牴觸，陛下是君，宰相是臣，君上的意誌常常放眼全域性，但宰相的意誌卻不必然，他眼裡看到的除了朝政之務和黎庶之祉，他另有私心私利，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冇法製止。以是曆朝曆代的宰相，麾下都有攀附他的翅膀，翅膀勢大，羽翼飽滿，常常陽奉陰違。”

一名寺人在舞伎們的婀娜身軀中倉促穿行而入，神情惶恐地走到殿下站立的高力士身邊，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高力士本來笑吟吟的神采猛地一變，倉猝湊到李隆基身邊。

李隆基一呆，驚詫望向高力士。

李隆基睜著微醺的眼，醉態憨然地笑道：“所奏何事？交給陳希烈和楊國忠措置便可，莫擾了朕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