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桑鳩杖（3）[第1頁/共2頁]

“鄙人今晚就宿在前廳，不會踏入後堂半步，桑蜜斯固然放心歇息就好。”

**

“可……家主向來隻傳於男人。”

“此一時彼一時，燙手的山芋無人想接，比及感覺不那麼燙了，天然趨之若鶩。”羽士淡淡一笑，“不過尋求功名利祿無異於火中取栗，哪有不燙手的事理？”

正呆呆想著，卻聽羽士輕聲笑道：“又在想甚麼呐？”

桑荔的臉微微有些燙。幸虧窗外的呼嘯聲響得愈刺耳，彷彿那東西隨時都會破窗而入，將世人的重視都給吸引了去。羽士眉頭微微一皺，神采凜然對小桃說道：“桃兒，陪你桑荔姐姐到閣房裡去吧。”

桑荔在合歡床上端端方正地坐著，從大紅蓋頭上麵盯著鞋尖上一對戲水鴛鴦，恍忽間竟生出幾分為人老婆的高興與歡樂。她伸出塗著硃紅蔻丹的右手，撫平襦裙上一處幾不成見的褶皺，滿身高低的綾羅綢緞連同金銀飾出連續串的窸窣和叮噹聲響。

對於大多數——若不是統統的人來講，這並不是一場值得道賀的婚禮。

“如果貧道將家主之位讓與你，你可情願接辦？”

小桃炸了毛：“哎，我不過是想摸索一下，冇想到大叔你的意誌這麼不果斷！”

“我纔不去呢！”小桃撅嘴叫道。

紅色窗紙上映出道道黑影子，過了一會兒才覺是風吹動了院子裡的花樹。桑荔噓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還冇來得及鬆開，又聽到院子裡嗚嗚作響，像是甚麼植物碰到威脅時出的低吼。過了一會兒，聲音驀地變大，彷彿驚雷炸開在深夜，驚得民氣頭一陣亂跳。

“桑蜜斯巾幗不讓鬚眉。”

“那……公子可想過安寧下來？”桑荔目光閃動，藉著燭火的光打量劈麵的男人，長眉斜飛如鬢，麵龐白淨棱角清楚，一雙幽黑通俗的眸子，並非不能做少女心中的夫君。

羽士微微一笑。“我本是無根之人，何來安寧之說呢？倒是桑蜜斯，此次除了家中妖祟，你今後有甚麼籌算？”

屏風那一頭傳來明朗儒雅的男人聲音，將桑荔恍忽遊弋的心境拉回到實際中。她悄悄咬了下嘴唇，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走到前廳飯桌前坐下。劈麵的男人略感不測埠挑了挑眉，順手取過一隻荷葉杯，斟上茶湯遞到桑荔麵前。

羽士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唇角微微上翹：“放心，如果我當真想做這家主，就算妖怪能容得我，桑家人也容不得我。”

己酉年四月二十，是青龍、明堂、金匱、天德、玉堂、司命六辰吉神值日之時，諸事皆宜，不避凶忌。?¤ 桑家清平莊裡結燈負傷、鑼鼓齊鳴，莊園裡的男女長幼全部出動，風風火火地籌辦著五蜜斯的婚禮。隻是固然大家都穿戴光彩明豔的新衣，臉上卻冇有多少喜慶的神采。一股哀傷而淒苦的喧鬨覆蓋在莊園裡，將那聒噪而熱烈的喜樂都襯得蕭瑟了很多。

“信陽郡的明前茶湯色澄明、口感清冽，苦而不澀，甘而不膩，果然是上等佳品。”

羽士略一沉吟：“也好。”

羽士悄悄按下她顫抖著攥緊刀柄的手：“桑蜜斯放心，有貧道在，我毫不會讓你遭到半點傷害。”

“……這身衣服挺貴的吧？”小桃眨眨眼睛，“看來這桑家挺有錢的。”

羽士搖著頭無法地笑笑：“也罷，那我們隻要並肩作戰了。”

“另有我，我們必然會庇護你的！”小桃嬉皮笑容地從衣櫃裡鑽出來，朝桑荔擠了擠眼，“我怕你倆勢單力薄，特地來助你們一臂之力。桑荔姐姐，我想得殷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