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株不開花的樹】[第1頁/共2頁]
“朕也不知,”齊昱笑了,“但朕卻曉得,好大喜功、比年交戰的,不是好天子,放縱外戚、仰仗權臣,亦冇法稱為真正的亂世。朕不想做個開疆拓土繁忙民生的天子,亦不想做個攀高附低的窩囊天子,朕隻想要天下人,有飯吃,有衣穿,吃得飽,穿得暖,邊疆不再開戰,哪怕僅十年,二十年,如此安穩,便很充足。”
溫彥之垂眸,長睫微動。
溫彥之猛地迴轉目光,眼眸中像是亮起了星:“皇上曉得秦尚書的冤情?”
溫彥之驚詫,怔怔看著齊昱。
“秦尚書乃忠義之人,”溫彥之聲音進步,“秦尚書毫不會――”
乃是仍舊不明白,亦不怕的模樣。
若說,他等的隻是還江山一片海晏河清、充足安穩,溫彥之會不會信?
如此點撥他,本身等的,是甚麼?
溫彥之道:“皇――”
“有多絕對?”齊昱打斷他,鋒利的目光直看進他的眼中,“你才熟諳秦文樹多久,就曉得他是個甚麼人?你從小被溫久齡養在宗族,與世無爭,若不是參舉狀元落第,底子不會來到都城,你對朝中百官又曉得多少?”
秦文樹流浪後,統統工部官員都承了禦史台所判的“不察之罪”,十足官降三級,可方知桐身為工部侍郎,雖無證據直接參與案件,“不察定罪”卻更深重,便直接被奪職官職,朝廷永不任命。
想想,他本身都想笑。
齊昱皺眉,再往前想,俄然說:
吃完從速回宮吧,另有奏章要看。
江山沉浮間,明君多少,賢主多少,開疆拓土,勵精圖治,卻不是個個都流芳百世,有的乃至頂著千古的罵名。
莫非僅僅是因為他終究比及一小我同他說,治水、安邦,是有但願的?
齊昱勾起一個不近情麵的笑:“你安知那是冤情?”
“治水之事,”齊昱一邊挑起麵,一邊問,“是秦文樹教你的?”
“哦?”齊昱頓住筷子,“前工部侍郎……耿璞?他竟有這本事,朕是不是該考慮將他從鎮江調返來。”
這個名字,彷彿一根鋼針,俄然在溫彥之的心頭狠狠一戳,他俄然說不出話來,隻勉強點了點頭。
“溫彥之,”齊昱接著道,“當年將秦文樹彈劾之人,是禦史斷丞彭懷秋,大理寺卿周博崇督查取證,審理此案的禦史大夫林瑾現在已貴為太傅,將秦文樹滿門抄斬的文書,更是先皇禦筆所批。他們都不感覺秦文樹冤,又豈容得下你來為他喊冤?單單是你本日質疑先皇訊斷之事,就已夠朕砍你八次腦袋了。”
齊昱看著他,像在看一尊頑石,一方愚木,抑或是看一隻撞了南牆還不知返的傻麅子,很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總在笑。
溫彥之冇有說話。
“有些事情……”齊昱緩緩道,“常常明知是錯的,天子,卻不得不做。”
齊昱吃得很快,一碗湯麪見底。他放下筷子,取出絹帕拭嘴角,餘光中見溫彥之神采怔忡,覺得他是顧念起了曾經的同僚,便道:“你約莫感覺,先皇冤枉了很多人。”
十年前踏入關西,八年前血戰黃沙,六年前助康王扳倒廢太子齊曇,四年前收歸民氣,兩年前釜底抽薪毀了康王奪位之計,到現在擔當大統――每日挑著青燈批奏章、每日發瘋普通尋覓治水之法,他一向都在等的,究竟是甚麼?
――姓溫的腦筋大彎轉不了幾個,你竟還希冀著他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