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叩師[第2頁/共3頁]

“當年我想收你入門，你執長生，問我儒可長生？我答：不成。你便回我：弟子固執長生，隻隨長生。”裘千舟歎道：“當時我就知你不會學儒了，可惜天下少去一個有大成績的儒士。但你可曉得，永活路上，比起儒學要腥風血雨的多，要殘暴的多，本日便是你所見的永活路，你還願學儒嗎？可還曾，固執長生？”

當時的他天真敬愛，但已經有了世俗打磨出的謹慎，就像一隻刺蝟，總能在發覺傷害的時候伸直起家子。那一日，他像是一條驚駭的小狗，偷偷摸摸的躲在書院前聽講，裘千舟並未在乎，有長進心是功德，他從不等閒趕走。

“請教員恩準。”池曉刀也叩首。

“二問澤被百姓，可執乎？”

“老二，叩首。”

“聖報酬證，六合所鑒，燕執弟子禮，執萬民氣，執學問路，裘微學，當以所知教誨。禮此從簡，當是師訓，燕秋。”

“燕秋兒，你跟著教員好好讀書，要好學苦練，大哥走了。”

燕秋不明白為甚麼，她還是順服的在地上叩首，和大哥磕的一樣重，將腦門也磕破了，三個響頭磕畢，她看著大哥。

然後是沉默，裘千舟收了雨傘，站在門簷下，看著這位弟子，恍忽回到六年前初見的時候。

約莫過了三五分鐘，緊閉的大門“吱”的翻開，此中走來的恰是青烏學院院長裘千舟。裘千舟應當方纔從睡夢中醒來，舉著雨傘，有點摸不著腦筋。

“罷了罷了！”裘千舟苦笑道：“不磕了。你隻想我收下這個孩子，好孤身拜彆，仰仗我官家的身份，足以護住這孩子平生一世，你想的卻好，但是你知否，人力時有窮儘，我壽命無多，或許護不到她一輩子。”

燕秋看著大哥，直到大哥點頭才顫巍巍的站起來。

池曉刀的話打斷燕秋思路，燕秋看著熟諳的大哥，卻有無言的陌生。

“弟子本是偶然，那白倉性子卑劣，對我家四妹有侵犯之心。弟子前去，隻是想威脅此人，教其發個重誓，隻是不想，卻受了對方滾茶燙傷，一怒之下，加酒水誤事，失手，失手殺了他，望教員救我家二妹一救。”

語畢，他毫不躊躇站起家，冇入茫茫大雨。

“燕秋。”

“師前三叩權道彆，分袂繁華浪天涯。教員保重，秋兒保重。”

“承諾啊二妹。”

“等你有一天成了賢人，大哥就返來，大哥有事情要去做，要跟你分開了。”

“再磕。”

池曉刀拉拉頭暈的二妹，燕秋抬開端，腦袋發昏，那是她血虛的症狀犯了。

“你既有殺民氣，也殺了人，又來這裡跪著做甚麼？”

燕秋歪著頭。

“今，有燕氏後輩名秋，三牲具有，五穀有米，青澤相送，以師禮奉養。祈奉告賢人，禱奉彼蒼，仁心無儘，傳學經考，當有教無類，使其為弟子。燕秋……”

“跪”池曉刀搶先跪下，膝蓋砸在泥水裡，冰冷砭骨。

儒門有弟子千千萬，也曾有敗儘天下的賢人出世，可惜，終不得長生，哪怕賢人，也隻稀有萬載壽命，與這六合悠悠比擬，萬載不過彈指，壽儘隻在麵前。

那扇門的前麵，裘千舟撫摩燕秋的腦袋，似若自言自語。

因而她啪的跪在寒雨中。

師恩無儘，池曉刀淚水滿眼，儘力叫不落下來。

“弟子池曉刀，求見教員。”池曉刀再次開口，聲音被雨聲袒護，也不曉得院子裡的那位院長有無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