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頁/共3頁]

――楊柳垂煙，蓮葉無窮，一葉小舟橫在碧波當中。有少年手持書卷坐在船頭，在他身側，則有一株紅蓮悄悄綻放。

鄺博陽站在尋真身後，見她好久不說話，曉得她內心難過，也不由降落道：“尋真……我，我曉得本身的決定讓你悲傷，可，可也是無法。你去了秦尚書那邊，要，要好好庇護本身……”

尋真聞言一怔，眼神忽的沉寂下來。“……不，明日請將此紅蓮轉交於鄺博陽，讓他好生守著，等候蓮開。”

她望著他嚴峻慘白的臉，不由失神，過了好久，才喃喃道：“你要記得，等家中的紅蓮開放後，將那蓮瓣碾碎，再以清酒與冰雪一同浸泡三年。飲下那酒以後，你身上的殘疾就會……”

他安靜地問道：“這紅蓮著花以後，又有何用？”

鄺博陽懷著龐大的表情跟著她上了小山。

顏惜月回顧望著淡藍天涯，降落道：“她是仙子啊……隻是不肯再在凡塵逗留，回到本來餬口的處所去了。”

夙淵略一思忖，彷彿明白了她蒔植此蓮的企圖。他徑直走上前去，淺金色光彩自指間悄悄流泄，如縹緲雲霧凝成泉水，緩緩注入那朵紅蓮當中。

她朝著那座山漸漸走去，“我想再去看看。”

夙淵垂下視線，“她剛纔耗儘了靈力，隻怕歸路迢迢，已難以歸去。”

夙淵皺了皺眉，上前幾步，“你要去那裡？”

他這才站起家子，將手中猶自含苞待放的紅蓮轉交於她，回身朝著青嵐湖的另一側漸漸走去。“你去將紅蓮給他吧。”

她勉強笑了笑，“脫胎換骨，消滅痛苦。”

“我感念當年的安智，返回解佩亭找他，才知他厥後削髮雲遊四方，卻在亂戰中為了救一個孩子而被叛軍殺死……”尋真停頓半晌，才又道，“我心中始終冇法放心，便哀告漢水神女準我再入塵凡，以報恩典。”

靜坐好久，才展開眼，卻見燭火搖擺之下，夙淵還是像之前那樣坐在麵前，彷彿動都冇動過。

風吹起她的青青衣裙，尋真的眼裡有頃刻的遺憾。最後一絲靈力自她指尖流出，轉眼間她的身子竟化為無數嫣紅蓮瓣，被風捲起，又寥落飄散。

山頂除了叢生的草木外並無美景，隻要轉到一側，纔可瞥見如天落碧玉般的青嵐湖。

她有些難堪，“看著我乾甚麼？”

“什，甚麼事？”他握著鞭子轉頭看她。她下了牛車，諦視著他，“還記得你是在那裡見到我的嗎？”

天氣初明的時候，鄺博陽替尋真清算了承擔，送她去秦尚書家。

他難堪地後退一步，“說這個乾甚麼？你，你也曉得，那是打趣。”

顏惜月忘不掉將紅蓮交給鄺博陽時候，他那種驚詫而又懊悔的眼神。

“……是。”他迷惑不解，不曉得她為何會問起此事。

“有勞了。”她的身影垂垂淡去，連同著牆上的那幅水墨圖景，一起歸於虛無。

顏惜月捂著右臂坐在香案邊，夙淵在她麵前坐下，彈指導燃了身後燭火，見她神采很不好，便問道：“要我替你療傷嗎？”

尋真卻微微點頭，彷彿對此事毫不在乎，繼而伸出纖纖素手，漫漫星光在掌心飄懸舞動，半空中垂垂閃現小巧透明的琉璃水缸，其間還長著一株鮮豔含苞的紅蓮。

他找來牛車，讓尋真坐在前麵，持鞭駛出了進賢城。城外門路盤曲冗長，兩人一起沉寂，直至行到青嵐湖畔，尋真忽而道：“博陽，在這裡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