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直言[第1頁/共3頁]
李政笑道:“兒子明白。”
玄武門之變殺兄殺弟,過後逼迫父親退位,這都是難以消弭的汙點,無需先人評說,當世便有人詬病,但是天子挑選了最為精確,也最為開闊的處理體例。
話已出口,如何還能迴轉,鐘意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對峙道:“揚州夙儒七人,願保繁華,何必造反。現在大戮所加,已不成追,而名之逆賊,含憤地府。長此以往,天下義夫節士,畏禍伏身,誰肯與陛下共治?”
……
誰都曉得他曾經殺兄奪位,但是,又有誰可否定他的豐功偉績?
天子的獵奇心被挑起來,不知想到那邊,皺眉道:“到底是哪家的?倘若上不得檯麵,你不準娶。”
鐘意奇道:“甚麼話?”
孔穎達有些心焦,開口道:“陛下,臣覺得居士方纔所言大善,應……”
天子冷酷道:“說到底,你還是感覺朕做錯了。”
他大為吃驚,未及思忖,便將心中所想說出,竟連臉麵都顧不得了,弘文館內另有校書郎幾人在側,聞言變色,幾近難以節製本身鄙薄的目光 。
他麵如寒霜,明顯動了肝火,室內氛圍頓時緊繃,像是拉到極限的弓弦,孔穎達額上生汗,勉強站起家,垂首立於一側,噤若寒蟬。
說到此處,他停下腳步,歎道:“方纔是朕氣急,說的過了。”
“當然有,”他們父子二人說話,內侍們自發避開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館的門檻,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納諫之心,隻為一時稱心,今後為人詬病,又怕來日史乘工筆,汙及父皇後代賢明。”
天子道:“真的。”
天子又是久久未曾作聲,直到瞥見太極殿的宮門,方纔道:“朕傳聞,你把朱騅贈與懷安居士了?”
天子麵色愈沉,神情冷凝,手指拂過茶盞杯沿,卻不言語。
“自陛下即位以來,政尚簡肅,朝風腐敗,開前代未有之亂世,萬民敬佩,四方來朝,”鐘意起家拜道:“仁德至此,那裡是夙儒們戔戔幾句話便能抹消的?”
天威赫赫,孔穎達心中驚懼,順勢癱坐在地,取了帕子拭汗,心不足悸道:“陛下已然作色,居士何必再三進言?此非臣下所能為,實為失禮。”
“居士官居侍中,祭酒也是朕之肱骨,食君之祿,卻為逆賊作聲,”天子嘿然嘲笑:“豈有此理?!”
幾位校書郎上前,齊齊見禮:“居士有諍諫之心,骨氣昭昭,非我等所能及。”
孔穎達麵上掛不住,遲疑一會兒,訕訕退去。
天子怒極而笑,不再言語,拂袖而去。
敢吵架這個兒子的,想必也有底氣,天子思忖半晌,又道:“是五姓七望家的女郎?”
“朕竟有你如許冇出息的兒子,”天子點頭髮笑,笑完又問:“出身好嗎?”
天子作色道:“猖獗!”
“去找過,又被罵返來了。”李政道:“我說要娶她,她還打我。”
天子寂靜不語,她內心有了底,溫聲道:“龍朔二年,陛下與逆臣頡利定白馬之盟,玄月,頡利獻馬三千匹、羊萬頭,陛下不受,令其還積年邊疆劫奪人丁;
“原是想來找本書的,”李政跟上去,笑道:“厥後見父皇起火,不敢入內。”
孔穎達一時訥訥:“你!”
鐘意行禮道:“但隨本心罷了,當不起諸位謬讚。”
李政對峙道:“她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