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驪宮三日（四）[第1頁/共3頁]

花醉聲滿籌誌士，監鐏承安定乾坤。

風趣。雲翎笑起來。趙構也有節製不住的家臣，這真是很風趣。

百足之蟲，猶死而不僵，何況是曾經權勢滔天的趙半朝。

雲翎說：“陛下切莫憂心過分。眼下趙家運勢未衰，但畢竟有陵夷的那一天。”

多說偶然，亦已焉哉。

嚴格說來，章平侯當日叛出趙府，他的兒子趙構已經不能持續做趙家的繼任家主。長平侯平生冇有嫡子，昌樂侯滿門發配嶺南，憑虛侯早逝，這一輩隻剩下趙安碩果僅存。他又已經擔當侯爵，能夠說是趙家這一代名義上的家主了。但是章平侯父子才氣實在太強，趙安年幼時又是跟在趙構身邊做弟弟做慣了的，故而兩人在一起時，趙安如何看都不是領頭的阿誰。本家式微，分炊勢大，趙安現在一句“小小分炊”，倒有很多意義在裡頭了。

天子低頭看沙麵，似自言自語：“朕少年時，體弱多病，本覺得會早夭，你們卻找到朕潛邸，說朕是真龍天子，複興之主。從那今後，朕的身材公然一每天好起來，很多事也靠你們的預感之能安然度過，終究位至太子，不久又順利即位。當時候，內有趙沅、陳安國把持朝政，加上連續三年水災蝗災洪澇不竭，民生凋敝；外有柔然、韃靼虎視眈眈，頻頻犯邊；內憂內亂交疊，連朕本身也不肯定大周將來到底會如何。而蜀王親身來長安見朕，求朕給蜀國留一條血脈的時候，朕不能說是不震驚的。”

雲翎狀似獵奇地說：“本日趙尚宮所言，果然是侯爺安排的？”

趙安眯了眯眼，說：“你不肯據實相告？”

“晚宴以後，朕特地留下承平，又讓她抽了一次。”天子說，拿出袍袖中攥得生熱的一片木簽，“時隔十六年，她還是抽中這一個。”

仲思從暖烘烘的內殿出來，看了不免在內心讚一句：雲氏，果然飄然天上仙。

皇四子顧懷璋，田妃所出，恐怕也不能做了太子。

旬日花開旬日紅，百年人寄百年身。

雲翎溫聲道：“趙侯爺勿慮，陛下所為絕對不會對承平公主倒黴。”

但見百季花開遍，花謝不見百年人。

那木簽上寫：

雲翎笑道：“內閣之言，恕鄙人不能相告。鄙人隻能說，承平公主受皇貴妃威脅之事已經被陛下所知。固然陛下不清楚事情因果如何，但他會庇護好公主殿下的。”

雲翎說：“大抵先王預感的比較精確。臣久居長安，冇有顛末先王教誨，隻憑血緣和殘破文籍，預感才氣不及先王非常之一，很多事隻知其然不知其以是然。傳承了兩千多年的鬼神之能，也要在臣這一代式微了。”

詩很古怪。先頭充滿厭倦和出世之感，最後一句卻又大有建功立業的大誌。十六年來天子老是在看這首詩，但也冇看出個以是然來。

進得殿去，隻見內裡空空蕩蕩一個奉養的人也無，天子孤零零站在階前，麵對一盤沙子發楞。

“趙尚宮那一番話，將陛下的打算十足打亂了。如果真是趙家脫手，實在你們何必這麼急呢？”雲翎貌似苦口婆心，“長安那番行動，陛下本來已經鬆口了。”

無窮名利無貧苦，有限工夫有限恩。

天子轉頭看雲翎，彷彿雲翎的臉上有甚麼天書普通：“你們到底是如何預感的？當時大周幾近風雨招搖，而蜀國得天獨厚魚米滿倉，你們為甚麼如此確信本身就要亡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