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莫知我哀（二）[第2頁/共3頁]

“他奪了熊章王位時就已經獲咎了勾踐，殺不殺熊章，又有何辨彆？”無恤吃了炙肉，又笑著給伯魯斟了一杯酒，“該藏時不藏，該顯時不顯，那樣的人畢竟不能成大事。不過也好，他這麼一鬨，總算也為我們斷了齊國聯楚抗晉的動機。”

“夫君？”

無恤整天待在太史府，倒也不但是與我賞景交心，耳鬢廝磨。趙鞅的身材好一陣，壞一陣，明麵上雖還是晉國的在朝人，但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恤在暗中代為打理。

這一日，陰雲散儘，耀陽當空。史墨一大早就遣人將太史府裡統統的仆人、婢子、巫童全叫走了。他夙來喜淨，想來這大半月的雨已經讓他的竹屋變得濕濡不堪。

本來，她叫姮雅。

無恤怕我多想，每日不管雨勢如何纏綿，必會撐傘而來。偶然他來，我還睡著，他便捧一卷書在床頭坐著。我常常展開眼，瞥見他，瞥見窗外的雨，總忍不住要伸手去尋他的手，待他轉頭捏住我的手，我便又能閉上眼睛含混一陣。

我趕快抱起酒罈繞過前門，從偏門進了裡屋，隔著一道珠簾，隻見那狄族女人當著無恤和伯魯的麵一把就扯開了明夷的衣衿。

“嗯。”伯魯放下酒杯，點頭道，“也就是你回晉後冇多久的事，那兵變的白公勝被葉公所逼，在郢都城外的高山上自縊身亡了。”

“他此人不聽我的話，殺了子西，卻不殺楚王，早該推測本身會有此一日。”無恤夾了一片炙肉在鹽漬的梅羹裡蘸了蘸，笑得淡然。

“抱愧。”簾外，無恤對明夷道。

無恤見我喂明夷吃肉，也笑著捱了過來。

無恤眼神微微一黯，我在內心暗歎了一聲，起家道：“酒冇了，我再去搬一罈。”說罷，撩開珠簾，推開小門走了出去。

四月芳菲將儘時，明夷和伯魯在一片如煙細雨中回到了新絳城。

“歸去。”

那一今後，新絳城的雨一向下個不斷。

自上回雲夢大澤一彆，我與他二人已有兩年多未見，這一次見楚國無憂無慮的山川將伯魯養得白白胖胖，表情不由格外舒爽。我給伯魯斟酒，夾菜。伯魯看看我，看看無恤，笑得東風滿麵，對勁非常。

明夷嫌惡地一蹙眉，扯了衣衿一把揮開她的手，轉頭對無恤冷冷道：“趙無恤，管管你這不知禮數的女人！”

屋裡的人還在說話，我木木地站了一會兒便挪著步子去了酒窖。進了冰冷的酒窖，本想拿壇甜醴給伯魯喝，成果抱到半路才發明本身竟然抱了一罈新釀的鬱金酒，因而又歸去換。

“你這是乾甚麼？府裡那麼多仆人，如何本身在這裡折騰？服侍你的巫童呢？”四兒將我從衣服堆裡拉了出來。

我趁著陽光好，也把雨季裡受潮的衣服、被褥全都搬了出去。四兒來的時候，我正陷在衣服堆裡，不知哪些該洗，哪些該曬。

兩個婢子見狀倉猝過來攙扶自家主母，狄女臉上已是涕淚橫流，她看了一眼無恤，終究僵僵地鬆開他的衣袖，起家抽泣道：“夫君，姮雅在家等你……”

明夷捏著酒杯，還是是一副傾倒眾生的模樣。我將一豆切好的炙肉放在他麵前，他看了我一眼，垂眸笑道：“偌大一個衛都城叫你這小兒拿下了，如何趙府後院戔戔一個女人倒趕不走了？你二人於我二人拂塵，如何也該在趙府，擺在太史府算甚麼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