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莊信（三）[第2頁/共3頁]

“你父親削髮苦修後，實在朕還曾見過他一次。當時朕聽派去尋訪的探子來報說在西北邊疆小城見到他和一眾僧侶在一起，因為當時對外宣稱你父親已經病逝了，以是朕本身偷偷地帶幾個親衛去找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挨家挨戶地乞食。朕內心又活力又難受，攔住他詰責他為甚麼要如此自我貶低，曾經的崇高太子現在卻在街上乞食。你父親卻答覆朕他是在遵循佛門的傳統，憑著正念乞食，依著正法行事，多做善行，不做惡事，天然能夠歡愉。而後朕就再也冇有見過他。”莊悉滿臉難過，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那也是因為皇祖父你治國有方，纔有氣力讓我和父親去打敗仗。”莊信樸拙地說道。

莊信也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帶著一些梅花的暗香，又有一些清爽的苦寒感，恰是皇祖父一向喜好的味道。

“喬兒出世的時候，朕還隻是一個淺顯的皇子，上麵有兩個哥哥，從未想過要當天子。朕與端懿至心相愛，獨一所求就是能順心腸餬口。朕當時喜好篆刻，她則喜好蒔花。你父親出世的那天，她正在花圃中照看她新種的山玉蘭，她厥後和我說不曉得為甚麼本身睡了疇昔，夢中見菩薩乘白象入本身的身材，醒來後冇幾天就查出了她有身孕。你父親出世後，她卻去世了，她給我托夢，說本身經曆了十月懷胎，感遭到了孩子給她帶來的歡愉與幸運，現在她已經棄世，仍然享用歡愉，但願朕不要為她的死而難過。但是朕如何能不難過呢，我是那麼地愛她，將來那麼長，朕一小我，很驚駭。”莊悉彷彿想起了和端懿皇後共度的那些歡愉光陰，眼神變得格外和順。

“她過世後，你皇祖母就誌願入宮，前來照顧喬兒，可惜朕從未像愛端懿那樣愛過她，她這些年大抵也過得不稱心吧。喬兒是一個奇異的孩子，自小就與眾分歧。他一歲時學會走路，就朝東、南、西、北四方各走出七步，每抬一步，腳下就生出一朵蓮花。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天上天下，惟我獨尊。’這些想必你都聽煩了吧。”莊悉笑著看著莊信說道。

“但是，朕心中曉得他不屬於這個家，也不屬於淨國。他從疆場上返來，先是各種尋歡作樂，然後俄然就閉門不出，每日在房中讀書。終有一日，他找到朕，他問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如何才氣離開苦海？朕那裡曉得，朕隻能為他娶妻，為他築殿，為他召來三千美女。但是連你的出世都冇有留住他。他走前說除非朕能實現他的四種慾望，他就斷他的削髮念想。但是誰能做到永久不老，永久少壯，永久無病，永久不死呢？”莊悉的眉頭擰在一起，畢竟不解這萬世困難。

莊悉笑道：“如果我年青那會兒，有宮人聽太子的，不聽天子的，太子必定得掉腦袋。這麼想來，朕這個天子，當得雖不好，也不算壞。”

“朕生來就是個守成的天子，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也算榮幸。這平生啊，兩件憾事，一憾嫡妻早逝，二憾獨子不歸。”莊悉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