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莊信（四）（終章）[第2頁/共3頁]

莊信的目光有些渾濁，神智卻還復甦，他吃力地想說話，發明本身連說話的力量都冇有了。他微淺笑了笑，決定沉默。

莊喬麵露無法，獨一能做的是微微點頭。

莊信看著容顏穩定的父親，記起當日他用曇花給本身講生命長久而無常的事理，不由在心中發問：父親，你尋求佛法大道，就為了尋求離開六道循環的永久不滅？

莊喬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樣，哈腰向他行了個合十禮。“吾兒，你在經曆的恰是老病死三苦，這類種折磨但是難受？”

父親，當年天帝有句話，讓我帶給您，他說永久不想看到你。

窗外沙沙地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地上收回劈劈啪啪的聲響。莊信展開眼睛，瞥見了一張臉，這是誰？看著很麵善。那眉那眼，那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這不是年青時候的我麼？不，不對，衣服不對，頭飾不對，神情也不對。“父親？”莊信驚奇地收回了微小的聲音。

莊信的麵前彷彿呈現了一片朝氣盎然的蓮花池，朵朵白蓮，在這雨後綻放。他想起了葉言畫的那副畫，年青的母親在劃子上穿行於蓮塘中，蓮葉何田田。他儘力展開眼，再看了一眼本身的父親，然後閉上了眼睛。

莊喬很久不答。

那就好，我的時候到了，也不知我這顆淚珠的托生可另有下一世，如有，但願能夠再見到您。

嗬嗬，本來是如許。莊信心中大笑了千百遍，我的父親墮淚了。但是為了那萬千刻苦的眾生？

“父皇，你喝點藥吧？”莊度苦口婆心腸勸說著。莊信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聞聲兒子的勸戒了，他吃力地搖了點頭。閉上眼睛，彷彿看到剛出世的莊度被葉言抱在懷中，撲騰著兩條小腿，搖擺著兩隻小手，再展開眼，麵前的年青男人頭戴紫金冠，麵如新月，真像葉言啊。時候過得真快，度兒都已經是父親了，他想起昨日還來本身病床邊看望本身的幾個孫兒，嘴角不由微微上揚。皮膚敗壞的本身，再如何笑，也笑不出年青時的帥氣模樣吧。本身年青的時候，真的很漂亮啊，他想著想著，在內心暗自對勁著。

“度兒，你下去吧。朕本身待會兒。”他聽到本身衰弱的聲音從口中傳出。垂垂地，全部房間清淨了下來。他記得閻眇把寢殿的古玩都砸了以後，葉言親身挑了很多書畫和瓷器安排在殿中，這麼多年，寢殿還和當時一個模樣。隻是物是人非，存亡兩分，冇有她的天下也回不到最後的模樣。

莊信瞥見父親垂首誦經，側臉的線條有著說不出的和順，當年閻眇公主就是因為愛上了這低頭時的側臉線條，以是才墮入了對父親的沉淪麼，貳心中暗自測度著。莊喬微微皺了皺眉，莊信驀地想起父親能讀貳心中所想，他看著父親一本端莊的嚴厲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得很吃力，感覺胸腔都跟著痛了起來。

“生亦虛妄，死亦虛妄，生存亡死，死死生生，不過仍然在這塵凡循環中受著各種痛苦，現在你可悟了？”莊喬暖和地看著他，說道。

莊喬嘴唇微動，彷彿想說甚麼，又忍住了，冇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