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夜[第2頁/共2頁]

“夢中有個女子，被官兵當街斬殺，但她一向喊著我的名字。”子歌發明孃的神采一點點變得慘白。

“我就寢本來就淺，無礙。”她來到子歌身邊坐下，“比來有苦衷？”

娘俄然迸收回一陣狠惡的咳嗽，她以手帕掩口，肥胖的雙肩顫抖不已。當她終究緩過氣來時，子歌發明手帕上已模糊有血絲。

楊宇軒，楊莘月……這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又讓子歌嗔目結舌。即便未曾讀過史乘，她也從樂坊雅客口入耳過那樁令人唏噓不已的楊氏奇案，卻未曾想過，這就是本身的家門之禍。

“我夜裡做惡夢了，睡不著，因而出來坐坐。”子歌見她麵如金紙，輕聲咳嗽，心疼不已，“你如何也醒了？”

阿誰淒厲的女聲猶在耳際，夢中的本身，曾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痛徹心扉，卻冇想到，這倒是真的。子歌呆坐在石椅上，如遭雷擊。這些年哺育本身的娘，竟不是本身的生母。

“娘……”夢裡的她，撕心裂肺地哭嚎著，卻被人緊緊地拉住，冇法轉動。

“楊家當年推戴高氏即位，立下不世之功，一後一將，皆名揚天下。你爹楊宇軒當年曾是名震北州五國的大將軍，用兵如神、為人又剛正不阿，深受軍民推戴。”娘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你兒時脾氣跳脫，又愛舞刀弄槍，像極了你爹爹，模樣又清麗動聽，京中盛讚你有楊皇後之風。”

“娘……若非有你當年拯救之恩，歌兒怎會有本日。”子歌跪在她身前，溫言道，“這些年你的教誨，歌兒都銘記在心，謹言慎行，方有安寧之日。我曉得娘都是為了我好。”

月光映照玉堂。月色朗朗，而民氣卻再難如此。

麵前俄然變幻了氣象，凶神惡煞的官兵將一名女子推倒在地，她鬢髮混亂，卻仍然不失風采，倔強地跪著。

一人手起刀落，濯濯鮮血便噴湧而出，詭譎的紅色恍惚了她的視野。

“為甚麼楊家會遭此滅門之禍？”子歌忍不住問道。

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子歌莫名憶起，兒時碰到的阿誰瘋顛的紫衣女人，曾對本身說過“高山月出，天下易主”的驚人之言。現在想來，兩道讖言倒像是相互映托的。

那少年回過甚，俊美的臉上暴露一絲奧秘的笑容。他將手指放在唇邊，輕聲呢喃道，“噓……彆讓人發明瞭我。”

“歌兒，娘是都城中一樁冤案的逃犯，當年搏命方救得你一同離京。”

晴日午後，私塾院中各處遺落平淡的茉莉花，香味沁民氣脾。子歌躲在階下，凝神諦聽屋中的講書。

“我並非你的生母，若你不肯，大可叫我嬸嬸。”娘輕聲道。

“姐姐她……終歸是痛恨我代替了她的位置吧。這些年，倒是連在夢中都不肯見我一麵。”娘淒然一笑，“林嵐便是……你的生母。”

院裡的桂花開了，夜風中彌散著淡淡飄香，庭下月色空明，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