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談[第2頁/共3頁]

子歌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徹夜晴空無雲，滿月如盤，映照千裡。不知為何，她卻俄然想起那年血月初升、偶遇紫衣女人一事。

“本來如此……”

子歌神采一凜，四顧無人，方輕聲應道：“楊氏已家破人亡，傾頹多年，王爺又是何必呢？”

他起家，拂去了衣衫上沾的粉屑。

“我隨你一起去。”

“是啊……徹夜月色甚好。”她低聲喃喃道，內心卻莫名地有些不安。

子歌憶開初見時穆離雋老是幾次臉紅，彷如沖弱，甚是敬愛，卻冇想到，他永久也長不大了。

“與君初瞭解，如同故交歸。”她低聲道，“難怪我初度見你，便很有好感。本來是楊氏舊人。”

“王爺要見我，何必這麼偷偷摸摸地坐在隔間裡？”子歌想起那日初見時的場景，忍不住笑了笑，“還要特地以我最愛好的甜食相引誘。”

子歌臉帶猜疑。娘既早知啟真鏡不在府中，又為何要讓她和紅裳大費周章地入府查探？

幾案上的東西跟著子歌的俄然站起而散落一地，她盯著穆離雋，半晌無言，然後快步向外走去。

子歌聞言，微微一驚。他與本身素未會麵，本身也一向以“林安歌”自稱，舉止可謂毫無馬腳，他倒是何出此言？

“子歌不知，願聞其詳。”

家屬浮沉，恩寵幻滅，民氣多變，而明月還是朗朗。

子歌見身份已被看破，便也不再粉飾。依娘所述，本身即便獲得啟真鏡，也還需穆氏族人互助，倒不如坦誠相待。

“王爺的雅言說得極好，幾近聽不出南音呢。”

她將紙翻至後背，又見一行飛揚的草書：楊氏子歌。

“他如何了？”

“請王爺諒解，子歌是罪臣以後，不得不隱姓埋名，謹言慎行。”

“難怪王爺熟知大齊風土情麵。不知之前可來看過綾羅城的拜月會？”子歌笑道，“可惜本日大宴，冇能上街觀會，主街上的樂坊舞台爭奇鬥豔，倒是比府中歌舞要熱烈幾分。”

“雋雋，歌兒姐姐來了。”

穆離軒輕聲說道，他側過臉瞥了子歌一眼，俄然站了起來，徑直進了裡屋。

穆離雋的神采頃刻變得慘白，他驚駭地看了子歌一眼，訥訥道：“樂坊……火……”

她本日剛滿二十二歲，家屬重擔卻已垂垂移至她纖瘦的肩上。那支從孃親手中接過的金步搖，沉甸甸地、帶著溫熱的體溫，子歌曉得，一樣熾熱的楊家血脈，正馳騁在本身心底。但麵前這位玉樹臨風的少年，卻與楊家世仇毫無乾係。

子歌獵奇地看著他肥胖的背影，不明白本身那邊獲咎了這個孩子。

“歌兒……”

“楊氏答覆，穆氏為輔。”一字一頓，他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此番率使團入齊，便是為你而來。”

穆離軒驀地喊道，子歌回眸，怔怔地看著他。

子歌抿了一口茶水，見桌上的兩碟糕點似與宴會上分歧，雖數量寥寥，但都格外精美，看來穆離軒的確是其間妙手。想必本身偶然間誇獎的月半居菜品，也都與他或多或少有關。

高山月出，江山易主……

“進屋說話罷。”

“林徒弟提過，望我與你劈麵言明本相，今後幫手擺佈……”

趙宇的府邸頗大，此時因宴會散去，主子都在前廳裡清算，因此一起無人。穆離軒攬著子歌，安步行於長廊當中，簷下垂掛著各色燈籠，五顏六色，相映成趣。暖黃色的燭光映在子歌明麗的眸中，平增幾分美好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