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羅氏[第2頁/共2頁]

“這羅溱……並不是我當年見過的那小我。”

“是啊……”子歌瞥見在一旁默不出聲多時的宋青書，忍不住出言調侃道，“青書，我見你春秋合適，技藝又高強，何不前去一試？”

夜涼如水，天然居中卻燈火透明，檀香輕揚，一陣縹緲的琴聲嫋嫋迴盪著，如珠玉落盤。一眾雅客或跪坐於席上，或直接趺坐在地板上，酒盞在握，閉目聆聽仙音。

“以是你才遣人向那店東通風報信，讓他儘早離城，又讓我暗中出麵，將馬匹都低價接了過來。”紅裳眼中暴露幾分讚成之色，“方纔我乘車返來時，剛好與一列官兵擦肩而過，想必到店中時恰好撲了個空。隻是現在我們手頭有幾百匹馬，又該如何措置呢？”

宋青書擁劍立於一旁，冷靜地聽著，神采冷酷。那身粗布衣已換成了極新的胡服，是子歌命穆離雋趁他沐浴時偷偷更調的，他雖不甘心，但也隻能乖乖換上。人靠衣裝，顛末一番打扮，他看起來也清爽多了，隻是一縷厚厚的斜劉海仍然擋住了他大半的視野，那雙目光鋒利的眸子便隻能模糊窺見一二。

“如何樣？”

子歌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低下頭，將手中的冊子攢得起了皺褶。“青書所言極是……是歌兒冒昧了。”

子歌瞟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半的定勝糕，淡淡答道：“歸去了。我讓雋雋到驛站去替我送一封信給穆離軒，但那信封是空的，想必看到他便懂了。”

滿頭青絲以髮簪高束於腦後，子歌信手續續彈著，水蔥似的玉指在古琴上挑摘、剔劈、勾托、抹挑。急絃動飛聽，清歌拂梁塵。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我mm這幾日隻是一時起意，彈曲解憂，並非故意交友，各位公子請回吧。”

宋青書雙手環胸，靠坐在窗前，聞言，卻將臉彆向窗外，淡淡說道：“父仇未報，何故家為？”

“那孩子……”紅裳在她身邊坐下，取了塊糕點，“常日裡感覺他惡劣不堪，總在一旁玩鬨，但離了他，又感覺有點不風俗。”

“當年的巫蠱之亂差點激發朝局顛覆……即便十年疇昔，陛下內心那道傷口，恐怕也還是留有疤痕的。”紅裳歎道，悄悄咬了一口定勝糕。

“曉得你心軟，我早已經叮嚀過了。”紅裳衝她安撫地一笑，將她麵前的琴收了起來，“地主那邊，估計很快也會收到風聲。他必定巴不得從速把這店鋪轉手出去，又能送梁大人一個順水情麵，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