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2)[第1頁/共3頁]
三月,上巳,大將軍商大會來賓,宴於雒水;酒闌,繼以《韭露之歌》。處置中郎周舉聞之,歎曰:“此所謂哀樂失時,非其所也,殃將及乎!”
秋,八月,南匈奴句龍吾斯與薁韐、台耆等複反,寇掠並部。
辛亥晦,日有食之。
冬,十月,癸醜,以羌寇充滿,涼部震恐,複徙安寧居扶風,北地居馮翊。十一月,庚子,以執金吾張喬行車騎將軍事,將兵萬五千人屯三輔。
漢安二年癸未,公元一四三年夏,四月,庚戌,護羌校尉趙衝與漢陽太守張貢擊燒當羌於參絲,破之。
荊州盜賊起,彌年不定;以大將軍處置中郎李固為荊州刺史。固到,遣吏勞問境內,赦寇盜前釁,與之更始。因而賊帥夏密等率其魁黨六百餘人自縛歸首,固皆原之,遣還,使自相調集,開請願法;半歲間,餘類悉降,州內清平。奏南陽太守高賜等臧穢;賜等重賂大將軍梁冀,冀為之千裡移檄,而固持之愈急,冀遂徙固為泰山太守。時泰山盜賊屯堆積年,郡兵常千人催討,不能製;固到,悉罷遣歸農,但選留任戰者百餘人,以恩信招誘之。未滿歲,賊皆弭散。
臣光曰:成帝不能選任賢俊,委政舅家,可謂暗矣;猶知王立之不材,棄而不消。順帝援大柄,授以後族,梁冀頑嚚凶暴,著於平素,而使之繼父之位,終究悖逆,蕩覆漢室;校於成帝,暗又甚焉!
冬,十月,辛未,太尉桓焉、司徒劉壽免。
庚子,司空郭虔免。丙午,以太仆趙戒為司空。
漢安元年壬午,公元一四二年春,正月,癸巳,赦天下,改元。
安寧上計掾皇甫規上疏曰:“臣近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知其必敗。誤中之言,在可考校。臣每惟賢等擁眾四年,未有勝利,縣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布衣,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青、徐荒饑,繈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因邊將失於綏禦,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苟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藏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徼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水溝,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叛則經年,臣以是搏手扣心而增歎者也!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料,與趙衝共相首尾。地盤山穀,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能夠滌患,下能夠納降。若謂臣幼年、官輕,不敷用者,凡諸敗將,非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臣不堪至誠,冇死自陳!”帝不能用。
丁卯,遺侍中河內杜喬、周舉、守光祿大夫周栩、馮羨、魏郡欒巴、張綱、郭遵、劉班分行州郡,表賢能,顯忠勤;其貪汙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頓時之,墨綬以下便輒收舉。喬等受命之部,張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問狐狸!”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以外戚蒙恩,居阿衡之任,而專肆貪叨,縱恣無極,多樹阿諛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禦,京師震竦。時皇後寵方盛,諸梁姻族滿朝,帝雖知綱言直,不能用也。杜喬至冶金兗州,表奏泰山太守李固政為天下第一,上征固為將作大匠。八使所劾奏,多梁冀及宦者親黨;互為請救,事皆寢遏。侍禦史河南種暠疾之,複行案舉。廷尉吳雄、將作大匠李固亦上言:“八使所糾,宜急誅罰。”帝乃更下八使奏章,令考正其罪。梁冀恨張綱,思有以誹謗之。時廣陵賊張嬰寇亂揚、徐間積十餘年,二千石不能製,冀乃以綱為廣陵太守。前太守率多求兵馬,綱獨請單車之職。既到,徑詣嬰壘門;嬰大驚,遽走閉壘。綱於門外罷遣吏兵,獨留所親者十餘人,以書喻嬰,請與相見。嬰見綱至誠,乃出拜見。綱延置上坐,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故致公等懷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文德服叛,故遣太守來,思以爵祿相榮,不肯以科罰相加,今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平,天子鮮明大怒,荊、揚、兗、豫大兵雲合,身首橫分,血嗣俱絕。二者短長,公其深計之!”嬰聞,泣下曰:“荒裔愚民,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複相聚偷生,若魚遊釜中,知其不成久,且以喘氣斯須間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重生之辰也!”乃辭還營。明日,將所部萬餘人與老婆麵縛歸降。綱單車入嬰壘,大會,置酒為樂,散遣部眾,任從所之;親為卜居宅、相田疇;後輩欲為吏者,皆引召之。情麵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封,梁冀遏之。在郡一歲,卒;張嬰等五百餘報酬之禮服行喪,送到犍為,負土成墳。詔拜其子續為郎中,賜錢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