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1)[第1頁/共5頁]
雷震魏天安殿東序。魏主珪惡之,命左校以衝車攻東、西序,皆毀之。初,珪服寒食散,久之,藥發,性多躁擾,忿怒無常,至是浸劇。又災異數見,占者多言當有急變生肘腋。珪憂懣不安,或數日不食,或達旦不寐,追計平生成敗得失,獨語不止。疑群臣擺佈皆不成信,每百官奏事至前,追記其舊惡,輒殺之;其餘或色彩變動,或鼻息不調,或步趨失節,或言辭差繆,皆覺得懷惡在心,發形於外,常常以手擊殺之,死者皆陳天安殿前。朝廷人不自保,百官苟免,莫相督攝;盜賊公行,裡巷之間,報酬希少。珪亦知之,曰:“朕故縱之使然,待過災年,當更清治之耳。”是時,群臣懼罪,多不敢求靠近,唯著作郎崔浩恭勤不懈,或整天不歸。浩,吏部尚書宏之子也。宏何嘗忤旨,亦不阿諛,故宏父子獨不被遣。
秦王興遣其弟平北將軍衝、征虜將軍狄伯支等帥騎四萬擊夏王勃勃。衝至嶺北,謀還襲長安,伯支不從而止;因毒殺伯支以滅口。
馮翊人劉厥聚眾數千,據萬年反叛,秦太子泓遣鎮軍將軍彭白狼帥東宮禁兵討之,斬厥,赦其餘黨。諸將請露布,表言廣其首級。泓不準,曰:“主上委吾後事,不能式遏寇逆,當責躬請罪,尚敢矜誕自為功乎!”
初,興遣衛將軍姚強帥步騎一萬,隨韓範往就姚紹於洛陽,並兵以救南燕,及為勃勃所敗,追強兵還長安。韓範歎曰:“天滅燕矣!”南燕尚書張俊自長安還,降於劉裕,因說裕曰:“燕人所恃者,謂韓範必能致秦師也,今得範以示之,燕必降矣。”裕乃表範為散騎常侍,且以書招之,長水校尉王蒲勸範奔秦,範曰:“劉裕起布衣,滅桓玄,複晉室;今發兵伐燕,所向崩潰,此殆天授,非人力也。燕亡,則秦為之次矣,吾不成以再辱。”遂降於裕。裕將範循城,城中情麵離沮。或勸燕主超誅範家,超以範弟訁卓儘忠無貳,並範家赦之。
乞伏熾磐入見秦太原公懿於上邽,彭奚念乘虛伐之。熾磐聞之,怒,不告懿而歸,擊奚念,破之,遂圍枹罕。乞伏乾歸從秦王興如平涼;熾磐克枹罕,遣人告乾歸,乾歸逃還苑川。
玄月,加劉裕太尉,裕固辭。
庚戌,以劉毅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毅愛纔好士,當世名流莫不輻湊,獨揚州主簿吳郡張邵不往。或問之,邵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
安天子庚
秦王興遣使冊拜譙縱為多數督、相國、蜀王,加九錫,承製封拜,悉如王者之儀。
封融詣劉裕降。
仲春,南燕將慕容興宗、斛穀提、公孫歸等帥騎寇宿豫,拔之,大掠而去,簡男女二千五百付太樂教之。歸,五樓之兄也。是時,五樓為侍中、尚書、領左衛將軍,專總朝政,宗親並居顯要,王公表裡無不憚之。南燕主超論宿豫之功,封斛穀提等併爲郡、縣公。桂林王鎮諫曰:“此數人者,勤民頓兵,為國樹敵,何功而封?”超怒,不答。尚書都令史王儼諂事五樓,比歲屢遷,官至左丞。國報酬之語曰:“欲得侯,事五樓。”超又遣公孫歸等寇濟南,俘男女千餘人而去。自彭城以南,民皆堡聚以自固。詔幷州刺史劉道憐鎮淮陰以備之。
馮跋升洪光門以觀變,帳下督張泰、李桑言於跋曰:“此豎勢何所至,請為公斬之!”乃奮劍而下,桑斬班於西門,泰殺仁於庭中。眾推跋為主,跋以讓其弟範陽公素弗,素弗不成。跋乃即天王位於昌黎,大赦,詔曰:“陳氏代薑,不改齊國。宜即國號曰燕。”改元承平,諡雲曰惠懿天子。跋尊母張氏為太後,立妻孫氏為王後,子永為太子,以範陽公素弗為車騎大將軍、錄尚書事,孫護為尚書令,張興為左仆射,汲郡公弘為右仆射,廣川公萬泥為幽、平二州牧,上穀公乳陳為並、青二州牧。素弗少豪俠放蕩,嘗請婚於尚書左丞韓業,業拒之。及為宰輔,待業尤厚。好申拔舊門,謙恭儉省,以身帥下,百僚憚之,論者美其有宰相之度。魏主珪將立齊王嗣為太子。魏故事,凡立嗣子,輒先殺其母,乃賜嗣母劉朱紫死。珪召嗣諭之曰:“漢武帝殺鉤弋夫人,以防母後預政,孃家為亂也。汝當繼統,吾故遠跡前人,為國度悠長之計耳。”嗣性孝,哀泣不自勝。珪怒之。嗣還舍,日夜號泣,珪知而複召之。擺佈曰:“上怒甚,入將不測,不如且避之,俟上怒解而入。”嗣乃竄匿於外,帷帳下代人車路頭、京兆王洛兒二人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