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第1頁/共5頁]
元年壬戌,公元前一七九年冬,十月,庚戌,徙琅邪王澤為燕王;封趙幽王子遂為趙王。
初,隆慮侯灶擊南越,會暑濕,士卒大疫,兵不能隃領。歲餘,高後崩,即罷兵。趙佗是以以兵威財物賂遺閩越、西甌、駱,役屬焉。東西萬餘裡,乘黃屋左纛,稱製與中國侔。帝乃為佗親塚在真定者置守邑,歲時奉祀;召其昆弟,尊官、厚賜寵之。複使陸賈使南越,賜佗書曰:“朕,高天子側室之子也,棄外,奉北藩於代。道裡遼遠,壅蔽樸愚,何嘗致書。高天子棄群臣,孝惠天子即世;高後自臨事,不幸有疾,諸呂為變,賴功臣之力,誅之已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今即位。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罷長沙兩將軍。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真定者,已遣人存問,修治先人塚。前日聞王出兵於邊,為寇災不止。噹噹時,長沙苦之,南郡尤甚。雖王之國,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亡十,朕不忍為也。朕欲定地犬牙相入者,以問吏,吏曰:‘高天子以是介長沙土也。’朕不得擅變焉。今得王之地,不敷覺得大;得王之財,不敷覺得富。服領以南,王自治之。固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棄前惡,終今以來,通使仍舊。”
時有獻千裡馬者。帝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裡,師行三十裡。朕乘千裡馬,獨先安之?”因而還其馬,與道裡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來獻。”
上每朝,郎、從官上書疏,何嘗不止輦受其言。言不成用置之,言可用采之,何嘗不稱善。帝從霸陵上欲西馳下峻阪。中郎將袁盎騎,並車攬轡。上曰:“將軍怯邪?”盎曰:“臣聞‘令媛之子,坐不垂堂’。聖主不乘危,不徼倖。今陛下騁六飛奔下峻山,有如馬驚車敗,陛下縱自輕,奈高廟、太後何!”上乃止。上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與皇後同席坐。及坐郎置,袁盎引卻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入禁中。盎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高低和’。今陛下既已立後,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與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即厚賜之。陛下所覺得慎夫人,適以是禍之也。陛下獨不見‘人彘’乎!”因而上乃說,召語慎夫人,慎夫人賜盎金五十斤。
太宗孝文天子上
陳平謝病。上問之,平曰:“高祖時,勃功不如臣,及誅諸呂,臣功亦不如勃,願以右丞相讓勃。”十一月,辛巳,上徙平為左丞相,太尉勃為右丞相,大將軍灌嬰為太尉。
癸卯晦,日有食之。詔:“群臣悉思朕之不對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啟告朕。及舉賢能、剛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罷衛將軍。太仆見馬遺財足,餘皆以給傳置。
蒲月,詔曰:“古之治天下,朝有進善之旌,誹謗之木,以是通治道而來諫者也。今法有誹謗、妖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縱情而上無由聞不對也,將何故來遠方之賢能!其除之!”
代王問擺佈,郎中令張武等曰:“漢大臣皆故高帝時大將,習兵,多謀詐。此其屬意非止此也,特畏高帝、呂太後威耳。今已誅諸呂,新啑血京師,此以迎大王為名,實不成信。願大王稱疾毋往,以觀其變。”中尉宋昌進曰:“群臣之議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諸侯、豪桀並起,大家自發得得之者以萬數,然卒踐天子之位者,劉氏也,天下絕望,一矣。高帝封王後輩,地犬牙相製,此所謂盤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強,二矣。漢興,除秦苛政,約法律,施德惠,大家自安,難擺盪,三矣。夫以呂太後之嚴,立諸呂為三王,擅權獨裁;但是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士皆偏袒為劉氏,叛諸呂,卒以滅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為變,百姓弗為使,其黨寧能埋頭邪?方今內有朱虛、東牟之親,外畏吳、楚、淮陽、琅邪、齊、代之強。方今高帝子,獨淮南王與大王。大王又長,賢聖仁孝聞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代王報太後計之。躊躇不決,卜之,兆得大橫。占曰:“大橫庚庚,餘為天王,夏啟以光。”代王曰:“寡人固已為王矣,又何王?”卜人曰:“所謂天王者,乃天子也。”因而代王遣太後弟薄昭往見絳侯,絳侯等具為昭言以是迎立王意。薄昭還報曰:“信矣,無可疑者。”代王乃笑謂宋昌曰:“果如公言。”乃命宋昌參乘,張武等六人乘傳,從詣長安。至高陵,停止,而使宋昌先馳之長安觀變。昌至渭橋,丞相以下皆迎。昌還報。代王馳至渭橋,群臣拜見稱臣,代王下車答拜。太尉勃進曰:“願請間。”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忘我。”太尉乃跪上天子璽、符。代王謝曰:“至代邸而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