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2)[第1頁/共3頁]
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餘杭,八百餘裡,廣十餘丈,使可通龍舟,並置驛宮、草頓,欲東巡會稽。
冬,十仲春,己未,文安憲侯牛弘卒。弘刻薄恭儉,學術精博,隋室舊臣,始終信賴,悔吝不及者,唯弘一人罷了。弟弼,好酒而,嘗因醉射殺弘駕車牛。弘來還宅,其妻迎謂之曰:“叔射殺牛。”弘無所怪問,直答雲:“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殺牛,大是異事!”弘曰:“已知之矣。”色彩自如,讀書不輟。
平原東有豆子□,負海帶河,地形深阻。自高齊以來,群盜多匿此中。有劉霸道者,家於其旁,累世官吏,貲產豐富。霸道喜遊俠,門客常數百人。及群盜起,遠近多往依之,有眾十餘萬,號“阿舅賊”。
仲春,己未,上升釣台,臨楊子津,大宴百僚。乙亥,帝自江都行幸涿郡,禦龍舟,渡河入永濟渠,仍敕選部、門下、內史、禦史四司之官於前船選補,其受選者三千餘人,或徒步隨船三千餘裡,不得處罰,凍餒疲頓,因此致死者什一二。
初,嵩高羽士潘誕自言三百歲,為帝合鍊金丹。帝為之作嵩陽觀,華屋數百間,以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充給使,位視三品;常役數千人,所費钜萬。雲金丹利用石膽、石髓,發石工鑿嵩高大石深百尺者數十處。凡六年,丹不成。帝詰之,誕對以“無石膽、石髓,若得童男女膽髓各三斛六鬥,能夠代之。”帝怒,鎖詣涿郡,斬之。且死,語人曰:“此乃天子無福,值我兵解時至,我應生梵摩天”雲。
山東、河南大水,漂冇三十餘郡。冬,十月,乙卯,底柱崩,偃河逆流數十裡。
壬午,下詔討高麗。敕幽州總管元弘嗣往東萊海口造船三百艘,官吏督役,日夜立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皆生蛆,死者什三四。夏,四月,庚午,車駕至涿郡之臨朔宮,文武從官九品以上,並令給宅安設。先是,詔總征天下之兵,無問遠近,俱會於涿。又發江淮以南海員一萬人,弩手三萬人,嶺南排鑹手三萬人,因而四遠奔赴如流。蒲月,敕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車五萬乘送高陽,供載衣甲幔幕,令兵士自挽之,發河南、北民夫以供軍須。秋,七月,發江、淮以南民夫及船運黎陽及洛口諸倉米至涿郡,舳艫相次千餘裡,載兵甲及攻取之具,往還在道常數十萬人,填咽於道,日夜不斷,死者相枕,臭穢盈路,天下騷動。
上以百官從駕皆服裦褶,於軍旅間不便,是歲,始詔“從駕涉遠者,文武官皆軍裝,五品以上,通著紫袍,六品以下,兼用緋綠,胥史以青,庶人以白,屠商以皂,士卒以黃。”
帝自去歲謀討高麗,詔山東置府,令養馬以供軍役。又發民夫運米,積於瀘河、懷遠二鎮,車牛往者皆不返,士卒滅亡過半,耕稼失時,田疇多荒。加上饑荒,穀價踴貴,東北邊尤甚,鬥米直數百錢。所運米或粗惡,令民糴而償之。又發鹿車伕六十餘萬,二人共推米三石,道途險遠,不敷充餱糧,至鎮,無可輸,皆懼罪逃亡。重以官吏貪殘,人緣侵漁,百姓困窮,財力俱竭,安居則不堪凍餒,死期交急,剽掠則猶得延生,因而始相聚為群盜。
初,帝西巡,遣侍禦兄韋節召西突厥處羅可汗,令與車駕會大鬥拔穀,國人不從,處羅謝使者,辭以他故。帝大怒,無如之何。會其酋長射匱遣使來求婚,裴矩因奏曰:“處羅不朝,恃強大耳。臣請以計弱之,分裂其國,即易製也。射匱者,都六之子,達頭之孫,世為可汗,君臨西麵,今聞其瀆職,從屬處羅,故遣使來以結援耳,願厚禮其使,拜為大可汗,則突厥勢分,兩從我矣。”帝曰:“公言是也。”因遣矩朝夕至館,微諷諭之。帝於仁風殿召其使者,言處羅不順之狀,稱射匱向善,吾將立為大可汗,令出兵誅處羅,然後為婚。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枚以賜射匱,因謂之曰:“此事件速,使疾如箭也。”使者返,途徑處羅,處羅愛箭,將留之,使者譎而得免。射匱聞而大喜,發兵襲處羅;處羅大敗,棄老婆,將擺佈數千騎東走,緣道被劫,寓於高昌,東保時羅漫山。高昌王黮伯雅上狀。帝遣裴矩與向氏親要擺佈馳至玉門關晉昌城,曉諭處羅使入朝。十仲春,己未,處羅來朝於臨朔宮,帝大悅,接以殊禮。帝與處羅宴,處羅頓首,謝入見之晚。帝以溫言慰芝之,備設天下珍膳,盛陳歌女,羅綺絲竹,眩曜耳目,然處羅終有怏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