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2)[第1頁/共3頁]
高祖之入關也,隋武勇郎將馮翊黨仁弘將兵二千餘人,歸高祖於蒲阪,從平都城,尋除陝州總管,雄師東討,仁弘轉餉不斷,曆南寧、戎、廣州都督。仁弘有才略,所至著聲跡,上甚器之。然性貪,罷廣州,為人所訟,贓百餘萬,罪當死。上謂侍臣曰:“吾昨見大理五奏誅仁弘,哀其白首就戮,方晡食,遂命撤案;然為之求心機,終不成得。今欲曲法就公等乞之。”十仲春,壬午朔,上覆召五品已上集太極殿前,謂曰:“法者,人君所受於天,不成以私而失期。今朕私黨仁弘而欲赦之,是亂其法,上負於天。欲席槁於南郊,日一進蔬食,以賠罪於天三日。”房玄齡等皆曰:“生殺之柄,人主所得專也,何至自貶責如此!”上不準,群臣頓首固請於庭,自旦至日昃,上乃降手詔,自稱:“朕有三罪:知人不明,一也;以私亂法,二也;善善未賞,惡惡未誅,三也。以公等固諫,且依來請。”因而黜仁弘為庶人,徙欽州。
上謂侍臣曰:“薛延陀屈強漠北,今禦之止有二策,苟非出兵殄滅之,則與之婚姻以撫之耳。二者何從?”房玄齡對曰:“中國新定,兵凶戰危,臣覺得和親便。”上曰:“然。朕為民父母,苟可利之,何愛一女!”
初,高昌既平,歲出兵千餘人戍守其地。褚遂良上疏,覺得:“聖王為治,先中原而後蠻夷。陛下發兵取高昌,數郡蕭然,累年不複;歲調千餘人屯戍,遠去鄉裡,停業辦裝。又謫徙罪人,皆惡棍後輩,適足騷擾邊鄙,豈能無益行陳!所遣多複流亡,徒煩追捕。加以道塗所經,沙磧千裡,北風如割,夏風如焚,行人來往,遇之多死。設使張掖、酒泉有烽燧之警,陛下豈得高昌一夫鬥粟之用?終當發隴右諸州兵食以赴之耳。但是河西者,中國之親信;高昌者,彆人之手足;何如糜弊本根以事無用之土乎!且陛下得突厥、吐穀渾,皆不有其地,為之立君長以撫之,高昌獨不得與為比乎!叛而執之,服而封之,刑莫威焉,德莫厚焉。願更擇高昌後輩可立者,使君其國,子子孫孫,負荷大恩,永為唐室藩輔,內安外寧,不亦善乎!”上弗聽。及西突厥犯境,上悔之,曰:“魏征、褚遂良勸我複立高昌,吾不消其言,今方自咎耳。”
癸卯,上幸驪山溫湯;甲辰,獵於驪山。上登山,見圍有斷處,顧謂擺佈曰:“吾見其不整而不刑,則墮軍法;刑之,則是吾登高臨下以求人之過也。”乃托以道險,引轡入穀以避之。乙巳,還宮。
亳州刺史裴莊奏請伐高麗,上曰:“高麗王武職貢不斷,為賊臣所弑,朕哀之甚深,固不忘也。但因喪乘亂而取之,雖得之不貴。且山東凋弊,吾未忍言用兵也。”
上聞契苾叛,曰:“必非何力之意。”擺佈曰:“蠻夷氣類相親,何力入薛延陀,如魚趨水耳。”上曰:“不然。何力心如鐵石,必不叛我!”會有使者自薛延陀來,具言其狀,上為之下泣,謂擺佈曰:“何力果如何!”即命兵部侍郎崔敦禮持節諭薛延陀,以新興公主妻之,以求何力。何力由是得還,拜右驍衛大將軍。
冬,十月,丙申,殿中監郢縱公宇文士及卒。上嘗止樹下,愛之,士及從而譽之不已,上正色曰:“魏征常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報酬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士及叩首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