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2)[第1頁/共3頁]

八月，甲子，立皇孫忠為陳王。

上嘗謂張亮曰：“卿既事佛，何不削髮？”瑀因自請削髮。上曰：“亦知公雅好桑門，今不違公意。”瑀斯須複進曰：“臣適思之，不能削髮。”上以瑀對群臣發言反覆，尤不能平；會稱足疾不朝，或至朝堂而不入見。上知瑀意終怏怏，冬，十月，手詔數其罪曰：“朕於佛教，非意所遵。求其道者未驗福於將來，修其教者翻受辜於既往。至若梁武窮心於釋氏，簡文剋意於法門，傾帑藏以給僧祗，殫人力以供塔廟。及乎三淮沸浪，五嶺騰煙，假餘息於熊蹯，引殘魂於雀鷇，子孫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頃而為墟，報施之征，何其謬也！瑀踐覆車之餘軌，襲亡國之遺風；棄公就私，未明隱顯之際；身俗口道，莫辨邪正之心。修累葉之殃源，祈一躬之福本，上以違忤君主，下則扇習浮華。自請削髮，尋複違異。一回一惑，在乎瞬息之間；自可自否，變於帷扆之所。乖棟梁之體，豈具瞻之量乎！朕啞忍至今，瑀全無悛改。可商州刺史，仍除其封。”上自高麗還，蓋蘇文益嬌縱，雖遣使奉表，其言率皆詭誕；又待唐使者倨慢，常窺測邊隙。屢敕令勿攻新羅，而陵犯不止。壬申，詔勿受其朝貢，更議討之。

薛延陀多彌可汗，性褊急，猜忌無恩，燒燬父時貴臣，公用己所密切，國人不附。多彌多所誅殺，人不自安。回紇酋長吐迷度與仆骨、同羅共擊之，多彌大敗。乙亥，詔以江夏霸道宗、左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為瀚海安撫大使；又遣右領衛大將軍執失思力將突厥兵，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將涼州及胡兵，代州都督薛萬徹、營州都督張儉各將所部兵，分道並進，以擊薛延陀。

貞觀二十一年丁未，公元六四七年春，正月，開府儀同三司申文獻公高士廉疾篤；辛卯，上幸其第，流涕與訣；壬辰，薨。大將往哭之，房玄齡以上疾新愈，固諫，上曰：“高公非徒君臣，兼以故舊姻戚，豈得聞其喪不往哭乎？公勿複言！”帥擺佈自興安門出。長孫無忌在士廉喪所，聞大將至，輟哭，迎諫於馬首曰：“陛下餌金石，於方不得臨喪，何如不為宗廟百姓自重！且臣舅臨終遺言，深不欲以北首、夷衾，輒屈鑾駕。”上不聽。無忌中道伏臥，流涕固諫，上乃還入東苑，南望而哭，涕下如雨。及柩出橫橋，上登長安故城西北樓，望之慟哭。

時太子當從行，少詹事張行成上疏，覺得：“皇太子從幸靈州，不若使之監國，接對百寮，明習庶政，既為京師重鎮，且示四方大德。宜割私愛，俯從公道。”上覺得忠，進位銀青光祿大夫。

丙戌，車駕還京師。

癸未，上謂長孫無忌等曰：“本日吾生日，世俗皆為樂，在朕翻成傷感。今君臨天下，富有四海，而承歡膝下，永不成得，此子路以是有負米之恨也。《詩》雲：‘哀哀父母，生我劬勞。’何仍舊劬勞之日更加宴樂乎！”因泣數行下，擺佈皆悲。

夏，四月，甲子，太子太保蕭瑀解太保，乃同中書門下三品。

薛延陀餘眾西走，猶七萬餘口，共立真珠可汗兄子咄摩支為伊特勿失可汗，歸其故地。尋去可汗之號，遣使奉表，請居鬱督軍山之北；使兵部尚書崔敦禮就安集之。

六月，丁卯，西突闕乙毗射匱可汗遣使入貢，且請婚；上許之，且使割龜茲、於闐、疏勒、朱俱波、蔥嶺五國覺得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