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第1頁/共4頁]
充國複奏曰:“臣聞兵以計為本,故多算勝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餘不過七八千人,失地遠客分離,饑凍畔還者不斷。臣愚覺得虜粉碎可日月冀,遠在來春,故曰兵決可期月而望。竊見北邊自敦煌至遼東萬一千五百餘裡,乘塞列地有吏卒數千人,虜數以大眾攻之而不能害。今馬隊雖罷,虜見屯田之士精兵萬人,從今儘三月,虜馬羸瘦,必不敢捐其老婆於它種中,遠涉江山而來為寇;亦不敢將其累重,還歸故地。是臣之愚計以是度虜且必崩潰其處,不戰而自破之冊也。至於虜小寇盜,時殺群眾,其原未可卒禁。臣聞戰不必勝,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勞眾。誠令兵出,雖不能滅先零,但能令虜毫不為小寇,則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釋坐勝之道,從乘危之勢,往終不見利,空內自罷敝,貶重以自損,非以是示蠻夷也。又大兵一出,還不成複留,湟中亦未可空,如是,徭役複更發也。臣愚覺得不便。臣竊自惟念:奉詔出塞,引軍遠擊,窮天子之精兵,散車甲於山野,雖亡尺寸之功。偷得避嫌之便,而亡後咎餘責,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握衍朐韑單於更立其從兄薄胥堂為日逐王。
司隸校尉魏郡蓋寬饒,樸直公清,數衝犯上意。時上方用刑法,任中書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微,儒術不可,以刑餘為周、召,以法律為《詩》、《書》。”又引《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孫,官以傳賢聖。”書奏,上覺得寬饒怨謗,下其書中二千石。時執金吾議,覺得“寬饒旨意欲求禪,大逆不道!”諫大夫鄭昌湣傷寬饒奸佞憂國,以言事不當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上書訟寬饒曰:“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采;國有忠臣,奸邪為之不起。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求飽;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托;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以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上不聽。玄月,下寬饒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大司農朱邑卒。上以其循吏,閔惜之,詔賜其子黃金百斤,以奉其祭奠。
神爵二年辛酉,公元前六零年春,仲春,以鳳皇、甘露降集京師,赦天下。
是歲,東郡太守韓延壽為左馮翊。始,延壽為潁川太守,潁川承趙廣漢構會吏民以後,俗多怨讎。延行改更,教以謙遜;召故老,與議定嫁娶、喪祭儀品,略依古禮,不得過法。百姓遵用其教。賣偶車馬、下裡偽物者,棄之市道。黃霸代延壽居潁川,霸因其跡而大治。延壽為吏,上禮義,好古教養,所至必聘其賢士,以禮待用,廣謀議,納諫爭;表孝弟有行,修治學官,春秋鄉射,陳鐘鼓、管絃,盛起落、揖讓;及都試講武,設斧鉞、旗號,習射、禦之事;治城郭,收賦租,先明書記其日;以期會為大事。吏民畏敬,趨鄉之。又置正、五長,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奸人,閭裡阡陌有非常,吏輒聞知,奸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煩,後吏無追捕之苦,民無箠楚之憂,皆便安之。歡迎下吏,恩施甚厚而約誓明。或欺負之者,延壽痛自刻責:“豈其負之,何故至此!”吏聞者自傷悔,其縣尉至自刺死。及門下掾自剄,人救不殊,延壽涕零,遣吏醫治視,厚複其家。在東郡三歲,令行製止,斷獄大減,由是入為馮翊。